5. 都市的浪漫之冬（5）
暮色苍茫，秋雨绵绵，灰茫茫的城市中弥漫着黏腻的冷意。
室内弥散着柠檬与香茅的清香，餐厅挑高设计，奢华缤纷，更有270度环绕式落地窗，78层的高楼可以俯瞰京都城市夜景。
订好的餐桌上，摆放着色味俱全的泰式美食，有熟腌罗氏虾、进口生蚝、古法咖喱蟹、蜂蜜猪颈肉……
两人落座前，洛时均主动地脱下了他的夹克衫，微微附身，递到了少女的手上，“是不是腿会冷？”
许佳忆接过轻搭在了双腿上，“谢谢。”
原剧情里的洛时均倒是没这么细心吧？
两人相对的桌面上摆放着节目组安排的爱心约会卡。
许佳忆坐好，她先看了桌面上摆放的爱心小卡内容。
许佳忆阅完合上了卡片，抬眼望向帮她擦好递来餐具的洛时均，“你不先看看吗？”
洛时均游刃有余地帮她擦拭完餐具后，“等下再看吧。我猜卡片上估计是节目组怕嘉宾初次约会尴尬，提示的一些互动妙招。”
随后，他戴上手套，剥好了第一只罗氏虾蘸完生腌料，放进了她的餐盘里，语气从容，“我来过这里，所以知道这家泰餐的虾很有名，尝尝？”
洛时均递来虾肉，微微低头时，灯光晕着黄发，发丝仿若镀了蜂蜜光泽。
随后少女收了目光，柔唇抵笑：
“节目安排，最好还是先看一下吧。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她没那么着急地要进入约会的暧昧气氛，许佳忆原本的打算就没要靠钓任何一位男嘉宾逆袭。
洛时均正蘸生腌料的手一滞，左眉微挑，眉骨处的钻钉闪过银色碎光，多了丝危险感。
很快，洛时均摘下了手套，捏住那张可爱的爱心卡，深邃的黑眸凝着少女，他唇勾笑，“所以，许佳忆，你是想让我看卡片的内容——”
现在的气氛，好比游戏残局的谋略博弈。
他的话锋一转：
“还是，你更想先了解我呢？”
拉扯的暧昧倏然而至。
弹幕起哄：
【哇哇哇哇，男一好会撩啊，已经开始暗暗勾引妹宝了吗！】
【女四说出“当然！”，直接擦出爱情的小火苗！】
【她肯定是想了解男一的呀！不然也不会那么不在意吃饭！】
【趁热打铁，快聊起来。】
许佳忆没想过原作里安静、对恋爱没经验的男一洛时均，能这么会聊。
她清楚这是直播，自己肯定也不能不搭理对方。
所以，许佳忆拿起筷子，夹过他刚才剥好放置的虾肉，口齿间虾肉的油润与腌料的酸感完美融合，吃完才不徐不疾地回应道：
“我只是认为不管怎样，节目组提前放好的卡片总有意义，比起享用美食，应该先看一看。”
“不过，你剥的虾很好吃。”她特意夸赞了一下刚才洛时均的服务，缓和了没有正面回应他的尴尬。
洛时均暗呼了口气，猜不准她这是打了个巴掌还是给了颗甜枣。他家世显赫，是个金贵的主。难得主动，对方要不领情，他自个儿还瞎忙活啥呢？
“好吧。谢谢你的夸奖。”洛时均低头看卡片的瞬间，余光注意到了对方也戴起了塑料手套，以为她会像自己那样，也为自己剥虾。
说起来，还没有女孩子为他剥过虾呢。
秉着这份期待的心情，洛时均略看完了卡片上的内容，大致写的是彼此开场的聊天语以及一些兴趣类的话题。
他合上卡片，发现刚才瞥见戴手套的少女，正优雅地为自己剥着虾，然后蘸料：
少女如蝶翼的长睫低垂，正剥弄着虾壳，肉壳分离后，鲜美的虾肉看起来很甘润，犹如泛着莹莹的珠光。
旋即再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唇色湿润。
少女的几绺碎发微垂，一字肩的毛衣领口随着她的动作，而露着性感的肩颈与锁骨线条。
因为份量少，现在倒数第二只鲜美的罗氏虾正落入少女的餐盘中。
？？？
礼尚往来，她也该为自己剥一只虾虾吧？
洛时均睐眸，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不过美景仿若盈盈在目，这些只是一些小插曲罢了。
也许是她吃的欢心忘记了。
“这一盘虾份量好少，但再点一盘其他的美味可能要浪费了。”许佳忆早已脱去了手套，却用公筷夹了最后一只虾，放入了他的餐盘了，“看你一开始就给我剥虾，然后看卡片看的专注，就没打扰你。”
“不过最后一只，给你。如果你吃的话。”许佳忆微微一笑。
此时的直播间弹幕：
【其实女四妹妹还是想着男一的！】
【对啊，一开始洛少只顾着给妹宝剥虾，自己一口也没吃，理解为不喜欢也情有可原。】
【刚才抨击女四的，滚出来道歉。】
【这只是第一次的晚餐约会，如果女四太主动，马上又有小黑子要说女四太掉价了……】
【本来份量就少，没几只虾，女四最后不也说了理由了吗，我觉得没什么吧，别总盯着抠细节？】
网络上的风都是一时的，可能上一秒还在抨击，下一秒就变成了维护。
许佳忆是不太习惯有为男人服务的意识的，所以更不可能会为一个刚见几面的男人剥虾。
但她明白自顾自地埋头吃肯定不好，网络时代，她太清楚口水会轻易地淹死一个人。
所以她才会主动为他夹了最后一只虾。关于洛时均的想法是怎样的，她不关心。
系统给她提供的原剧情里约会大致流程，她是清楚的：
近乎沉默的吃完饭，对方询问了原身是否打FPS游戏，因为节目组要求两人晚餐时间待在一起，洛时均网瘾很大，况且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所以洛时均并未教原身怎么打游戏，反而与约好的朋友们一起换乐开黑；
而原身是在双人包，对着电脑玩了手机一两个小时，等到他结束，才离开。
而她，才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等候他打游戏。
所以许佳忆挺期待对方问问她，平时玩不玩FPS游戏——
然后顺理成章地先回到别墅。
别墅嘉宾们的房间床位还没分配，她的行李箱也没收拾。
几秒后，洛时均不光回复了她的话，也按照剧情，询问了她平时的爱好。
“你夹的当然吃了。”洛时均笑起来，眼睛弯弯，“对了，你平常会玩FPS游戏吗？就是…射击类电脑游戏。”
许佳忆抿了口泰式奶茶，悠悠应道，“不好意思啊，没接触过。”
“噫，可惜了，”洛时均沉了声气，转瞬眉梢却又染上笑意，“不过，你要是有点儿兴趣的话，我可以教你，包认真一对一教的那种哦~”
“而且今早朋友约了我今晚小号开黑的，正好四缺一，我可以带上你，但你要是不想，我们就回去，毕竟我也没真答应他们。”
“看你咯。”
许佳忆噎了一下，奶茶都没喝下去。
这与原剧情里的他不太一样？
许佳忆沉稳下来，她又嘬了几口喝的，探了眼对面的洛时均：
所以，原剧情里他约朋友游戏、网瘾、耐心差，都是借口？
为了避免与原身进行社交了解，亦或者避开与女嘉宾的交流？
哦，他节目里一个女嘉宾都没看上。
啧，好伪装。
节目组正在看着他们这场约会，紧急通过耳麦，提醒了许佳忆与洛时均进行卡片上的聊天，比如彼此的平常爱好之类的……
信息传递完毕，镜头将二人的画面拉的更近了一些。
许佳忆接受到了节目组的“良苦用心”，她咽下了本来的回答，“我担心回去太迟，后面有空你再教教我打游戏吧？”
“好啊。”洛时均配合道，“那，我们可以聊一聊除了游戏以外的事。”
许佳忆颔首表示同意，与此同时，她打开了刚才的爱心卡，正准备依据上面的提示，开口官方地问他一些问题时。
对方似乎提前预判了她的预判。
洛时均开口道，“等等。”
洛时均挑眉，“你待会儿该不会要完全按照卡片上写的一些问题例子，来问我吧？”
许佳忆：……
谁知道这家伙话能这么多？她也懒得临时再去猜他的心思。
她合上卡片，对上他的眼睛，眨了一下，“这你都猜到啦。”
此时夜色悬浮，室内的暖光与落地窗外的清冷分割，她长指轻抚下颚线，长睫轻颤，宝石般的眼眸晃着点点光斑与他的影子。
对视的几秒，洛时均很容易脸红，想回避视线，却又架不住被她吸引。
他不是个耐心很好的男人，但他似乎很享受现在，即使她让他感觉有点儿笨笨的。
“许佳忆，我平时可不光只会打游戏，你要不要猜猜，我还有些什么兴趣爱好？”洛时均思忖后问道，“我觉得我还是有点儿反差的。”
他问的认真，也是真的在想办法引入话题，不过许佳忆是真的懒得去猜别人的心思。
“啊，”少女抿了抿唇，眨了眨眼，“我不会读心术呀。”
咦，怎么她猜都不猜！？
洛时均心道。
弹幕：
【哈哈哈，女四宝宝你别把话题聊死了啊。】
【男一电竞选手在役期间，0绯闻0恋爱，他能这么有情商很不容易了，没想到碰上个直女妹宝[哭笑不得.jpg.]】
【洛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一时语塞哈哈。】
【我怀疑妹宝戒过爱情的毒。】
【[扶额.jpg]女四是个恋爱白痴吧。】
全程直播无剧本的情况下，剧情的发展完全是不可控制的。
节目组顶多起到一点儿引导作用。
至于洛时均，许佳忆观察到他与原剧情里的不太一样——
作为电竞选手的洛时均，平常看起来浪荡不羁的，整天没心没肺的，一心沉溺游戏的他。
看似摆烂，其实是有极强的好胜心与征服欲的。
一旦上心起来，就像游戏一样，不争到冠军不休止。
恋爱也是如此，他不是不愿意恋爱，只是一直没有碰到能让自己上心的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对她起了兴趣。
……
临近约会尾声。
节目组发来了一条短信：
{首次约会很珍贵哦，希望每位嘉宾初次约会完拍摄一张合照，之后会放入别墅的纪念墙}
于是才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许佳忆正在思考要怎么拍，才妥帖。
此时的洛时均已经打开了节目组发的手机，他转了身子，背对了许佳忆，“这个角度怎么样，不会那么生疏，又不会太过亲昵？”
许佳忆望向他的自拍镜头，两人隔着桌子，但画面里却像挨近了，“可以。”
“嗯，笑一笑耶，别那么严肃呢。”洛时均调整构图，从正方形调整到16:9，微调色温，随后将二人的自拍拍摄下来，他也扬了笑，“这也算是记录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照咯。”
二人的合照拍摄完成。
许佳忆松了松毛衣袖下的手，微笑敛了敛，“你挺会找角度的。”
洛时均很满意这张合照，稍微用系统挑了下参数，随后起身，走到她的身侧，俯身将手机递到了许佳忆的身前。
颀长的身影挡住她的面前，他的气温萦在她的耳畔，“嗯呢，平时也喜欢记录，就像现在，我习惯记录一些重要的时刻。你看看，拍的怎么样？不满意可以再调一调。”
许佳忆捂过毛衣领，低头望了望那张自拍照时，对方又离她近了一点，仿佛再近一拳，他们就能贴上去。
对方的神情自然，似乎没想那么多，兴许只是想让她看的更仔细。
许佳忆也不好说什么，她飞快扫了一眼：
暖调的室内，桌面是两人享用完的美食剩料，皮相昳丽张扬的黄毛帅哥微微侧目，余光落在身后侧身撑着手的江南美人，她的莞笑定格在画面里，偏复古的色调，让他们看起来很有回忆的甜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