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禅院直毘人的爱好很广泛,但现实生活总不如他愿。作为一级咒术师,他需要执行一些特别的术师任务,这是哪怕家主也需要完成的工作。
直哉扑了个空,又气愣愣地跑回自己的院子里去。如今已经是六月了,距离盛夏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去年夏天他们一家去了巴马哈的海滩,在那的高级酒店里度过了还算不错的夏天。
他原地踱步,想着自己最近怎么变得软弱了。一闭上眼他就会想起那女人魔魅般的面容,显而易见,直哉是个颜控,男人都一个样,喜欢年轻漂亮有气质的美人。直哉很是早熟,自己的那些堂哥表哥们也一个样。有园烟子的美貌正是从那群家伙口中传出来的。
会对这种女人视若无睹的,只有直哉的大哥——鲤哉。他下半身有问题,对女人,哪怕是美女也提不起兴趣。
可一想到自己差点也有这种际遇,一滴冷汗便顺着他的发鬓流了下来。
静下心来后,直哉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这番屈辱。他近来的气性太好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天夜里,直哉吩咐一个从未出面在丑八怪面前的仆人,以父亲有事要交代他为由将对方骗去了惩罚用的地下室。那里饲养着数十只被捕获的低级咒灵,对于咒术师来说,这是一些称不上敌手的垃圾货色,可对那家伙来说……呵呵……
直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大家多多少少都去过那种地方,按照丑八怪那种性格迟早会被惩罚的,那时说不定就不是这些低级咒灵了。直哉冷冷地笑了,他觉得这属于一种兄长的指导。
见他独自发笑,墩子夫人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她用手按过直哉的后脑勺,教育道:“别露出那种低贱的表情。”
直哉原本高昂的情感再度低落下来,老妈总是说一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但一时的不幸能够带来一时的幸运,当天夜里,父亲回家来了。临近夏季,他们也已经做好了去其它国家旅游的打算。
“去巴黎吧!”直哉向他父亲撒娇。
二哥和哉却提出了与之相反的地点。
至于第三个哥哥晴哉……光是看到这家伙的脸直哉便有些反味,眼睛吊得长长的,像是没人饲养的没礼貌的野狐狸。
或许是出于幼子的关爱,他们一家最后决定去法国巴黎度过一个和谐的夏天。大哥鲤哉和往常一样,提到自己不擅长外出与人交流,待在家中即可。
直哉一边唾弃着那些没用的哥哥们,一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箱。他在痛板上装饰了许多流行元素,玩得不亦乐乎。临近睡觉时,直哉隐约想起自己可能忘记了些什么,但想了一圈也没有回忆起来。
能够被自己忘却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重要的内容。
怀揣着这一想法,直哉美美地进入了梦乡之中。
而另一端,用于惩罚的地下室中。
“早——上——好——”一个有些曲折的声音磕磕巴巴地说着。
藤咲背靠着墙壁,正用模糊的眼神看着周围的光景。十来只咒灵攀爬在岩壁上,正发出自己逻辑中的声音,刚刚向他道‘早上好’的正是其中一只咒灵。
呼吸好重……
藤咲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胸膛艰难起伏着,他的影子虚弱地伏在地上。
地下室中只有几盏特别的油灯,不会熄灭也不会燃尽,微弱的火光照亮着藤咲的身影。有光的地方才会有影子,可是他没有更多的咒力去操控、使用咒术了。
因为是家主的指示,再加上自己没有见过来送信的人,藤咲竟然落入了这样的陷阱之中。大门从外面被拴上了,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造的大门在术式的攻击下纹丝不动。
藤咲用力地踹着大门,除了脚疼腿疼外,没有被撼动分毫。他以为直哉就在外面,是为了看他的笑话,所以一声不吭。
然而,做出这个计划的人早就把藤咲忘在了脑后。
藤咲想,如果只是一些低级咒灵的话,就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了。
他疲惫的双眼盯着漂浮在空中的一只青色灯笼,灯笼散发着幽幽冥冥的光亮,仿佛话本故事里指引路人前往鬼门的冥灯。
一缕血顺着头上的伤口顺着往下流,甚至遮住了他一边的耳朵。
青灯摇身一转,化作一名背负着青灯的年轻女子。对方长发披肩,神情木然如同死人,她身后所背负的灯笼明明看上去轻飘飘的,却将女子压得直不起腰来。
藤咲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流失,他打心底意识到这压根不是自己能够对付得起的角色。这个地下室里竟然饲养着超过平均等级的咒灵,这就是那家伙想要的吗?
藤咲嘟囔道:“我还不能死在这里……”他抬头看向那只咒灵,问:“你想要什么?”
人类和咒灵谈交易听起来有些可笑。
但藤咲如今无法可想,也许他可以撑到妈妈带着其他人发现他的时候,也许撑不到那时候。
背负着青灯的女怪沉默了一阵,正当藤咲以为毫无希望的时候,女子身上的灯笼开口说话了。那是相当细腻柔和的女声,有着与女子符合的动人声线。
“你知道百物语吗?”
藤咲一时愣神,灯笼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知道百物语吗?”
藤咲的下巴微不可见地点了点。
传说中有一种叫做青行灯的妖怪,它会化作美丽的人类女子,诱导路过的行人加入到她的“百物语”游戏中,在这之后便将行人拉入身后的冥界。
灯笼向后滚动,原本被压弯了身子的女子挺直了后背。她露出了诱惑的笑容,对藤咲说:“来讲物语故事吧。”
周围的咒灵们被强制性地在周围落座,它们僵硬呆板的面孔全都直愣愣地朝着藤咲。黄色的油灯被一系列的白色火灯所代替,整个地下室被照得发白,就连藤咲面黄肌瘦的脸也照得宛如一张白纸。他的影子变得盛大,在白墙上张牙舞爪,宛如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