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树海乡温泉旅店
暴雨天让火势无法蔓延,其他人也拿着备用灭火器赶来,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长发也被烧得差不多了。
满地的干粉像结了一层霜,地板上漆黑的洞口大敞着。
空气中布满蛋白质燃烧的焦糊气味,残余的头发失去了生命,散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骆天瑞用手电往下照,洞口很深,光线照不到底,喊了两声也听不到应答,只能冲着褚修摇摇头。
褚修站在洞口旁面色阴沉。
迟迟赶来的云静和李雨燕完全是新手,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气氛压抑,褚修满脸戾气,让人害怕。
李雨燕走进房间,循着烧断的长发源头,小心翼翼地打开焦黑的柜门。
柜子靠墙的那面,有个拳头大小的洞。
几根幸免于难的头发丝垂在洞口边上。
她好奇地凑近洞口朝那边看,一只眼睛跟她对上了,李雨燕被吓到当场尖叫。
“隔......隔壁......”
骆天晴迅速踹开了隔壁二号房间的房门,很快就把那只眼睛的主人抓了过来。
她拎着那人的后领一路把他带回了三号房,老头摔倒在地,以为自己要挨一顿打,熟练地抱住了脑袋蜷缩在地。
“说,为什么要用头发害人!”
老头依然维持着抱头的姿势,精瘦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一圈,“不是我,我没害人,我是无辜的,我跟你们一样,也是被莫名其妙卷进漩涡里来的!”
竟然还有他们没见过的人!所有人都觉得诧异。
老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据他自己说,他闭着的那只眼睛是瞎的。
老头前几天跟他们一起被卷进来,他胆子小,办理完入住后就一直苟在柜子里,无论白天晚上,都不敢出门,因此逃过了危机。
“前几天我屋里一直挺正常的,今早就不对劲了,柜子里有脏东西一直发出响动,我怕死了,就用胶带封住了柜子缝隙,后来隔壁着火了,柜子里的动静也消失了,我就打开柜子看看......”
褚修顶着鸡冠头,冷着脸站在老头旁边,“所以柜子里有什么?”
老头看他们没有要揍他的意思,壮着胆子坐起来,“一只被烧黑的玩偶,那玩偶的头发很怪,跟真的那一样......”
老头话还没说完,骆天瑞就冲到隔壁找到了那只焦黑的玩偶。
几个圈内人默契地递出刀子,割开狮子玩偶的肚子,里面是一张黑色的卡纸。
卡纸顶端印着眼睛的标志,每一列都标注了数字,一直持续到数字4。
第一列有一行血字浮现。
【1、找到被附身之人。】
“这是什么?”老头伸长脖子朝那张纸上看。
“噩梦清单,完成清单上的任务,就能回去。”骆天晴不光是在跟老头解释,也是在跟云静和李雨燕解释,毕竟他们三个属于圈外人。
一直沉默不言的云静忽然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小声道:“附身之人,是被什么附身?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吗?”
“是!我们中有被附身的人。”褚修一句话毕,不信任的种子在所有人心底扎根,即便是熟悉的身边人,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能相信。
......
......
贺隐全身被浸泡在温泉里,暖意沁入骨骼,身体下沉,很舒服,但——他口鼻灌水无法呼吸,即便全身疼痛不堪,也只能竭尽全力地挣扎上浮。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温泉水,在水池边摸到了呆坐的傻子。
谁能想到,温泉旅馆下面,有个这么深的大洞。
正常情况下这种高度摔下来必然是死,但他们掉进了地下野温泉,捡回两条狗命。
贺隐从温泉池中爬出来,摸到了身边温热的人。
他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顺着他的手向上摸,抓住他脱臼的那只手,牵引推挤复位。
他复位的手法很快,想要减轻他的痛苦。
但对方似乎并不需要,从始至终都不吭一声,仿佛脱臼的人不是自己。
他还是呆愣愣地坐在那里,躯体是容器,灵魂早已飘向远方,偶尔回神也只是一瞬。
贺隐身处黑暗,即便什么也看不清,但也能清楚地摸索到他每一处受伤的地方。
锁骨有擦伤,手腕也破了皮,坠落之前锋利的木板边缘刮伤了他的上臂,哪哪儿都是伤。
上面的褚修急着下洞确认他们的生死,他做事谨慎,在不确定谁中邪之前,把所有人用绳子连在一起,一旦察觉,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结果第一个下来的骆天瑞脚滑,带着上面五个人像鱼丸一样冷不丁滑入温泉,没有一点点防备。
鱼丸们骂声一片。
率先冷静下来的褚修打开手电扫射,最后光束定格在贺隐脸上,人还活着,谢天谢地。
但他敏锐地察觉出贺隐的情绪不对,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头发惹大佬生气了?
舔狗褚修拿着清单,急于汇报成就。
“刚才我们找到噩梦清单了,清单第一项是让我们找到被附身......”
“贺隐?”
褚修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连在队伍末尾的老头激动无比地冲上去,确认过后又叫了句:“贺隐真是你啊!”
老头屁颠屁颠地跟贺隐一顿寒暄。
贺隐不认识他,但他记得昨晚的梦里,那老头也是在的,冬至吃饺子的那位。
老头应该是他的邻居。
骆天晴听到这个名字,再看到这样的情况,暗叹糟了。
她和她哥隐瞒到现在,没想到贺隐的真实身份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老头点破了。
谁能想到这老头不仅认识他,在现实中还住他对门啊!
兄妹俩下意识把手电光对准褚修。
褚修被刺眼的光照到面目狰狞,一双眼睛要瞎,愤怒地呵斥道:“你俩照我干什么,放下!”
骆天瑞眼看情况不对,毕竟是他俩先认错人,连带着褚修也认错人。
只是他那颗猪脑子在短时间内想不出两全的办法,为了避免妹妹受罚,只能先发制人,耿直地把所有事情都推给贺隐。
“老大,没想到他竟然骗我们,他不是宗政律,你说吧,要我怎么办他!”
骆天瑞捏了捏她妹的肩膀,意思是别担心,大不了真正办他的时候我放放水,做做样子,我们先自保。
褚修抽了抽嘴角,其实今早贺隐问他清单会刷在哪里的时候,他就猜出来了。
但错认身份的事情似乎是他们三个一厢情愿,而且贺隐确实救了他的命,他本来不想追究,但现在被骆天瑞架住了。
褚修想起了他爸教他的驭人之道。
“二十多岁的人了,成熟一点,你这样还怎么跟那些人争夺家业!对待手底下的人,要么让人敬你,要么让人怕你。”
他打小一肚子坏水,人格魅力这种东西压根不存在,让人敬他可能性不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