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心猿意马念何人
离开荣禧堂,叶湘怡任由裴俞风牵着,沉默走了一段,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祖母,单独留下二嫂,真的不会责罚她吗?”
“不会。”裴俞风答得干脆,语气笃定,“祖母心疼她还来不及。”
听他这么说,叶湘怡这才放下心来。
随即,另外一个疑惑浮上心头:“那为何,刚才听祖母说了两个字,二嫂便那样激动?”
生怕他俩多留一刻。
裴俞风脚步未停,只是垂眸瞥了一眼叶湘怡。
廊下光影在他深邃的眼中流转,漾起笑意:“她不是同你说过,最不喜欢别人喊她名字。”
“可是...”叶湘怡还想追问,却被裴俞风悠悠打断,语气里带着些戏谑的遗憾:“上次我不是想告诉你原因吗?也不知道是谁退避三舍,说自己不好奇了。”
话音刚落,叶湘怡猛的想起眼前男人如何凑近诱惑。
脸颊温度骤升,耳根子都有些泛红。
“你...”叶湘怡有些羞了,下意识想要跑了。
却发现其实从荣禧堂到清晖院这么一段路,他一直牵着她。
这只手看似只是松松的握着,力道却并不轻。
叶湘怡挣了一下,非但没挣脱,反而被他顺势将整个手掌圈在掌心。
干燥温热的触感,丝丝缕缕透过肌肤渗进骨头。
挣脱无望,叶湘怡也不好在廊下拉拉扯扯,索性放弃挣扎。
被自己丈夫牵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叶湘怡抿唇,低下头,再不肯说一个字。
裴俞风见她这副鸵鸟模样,唇角勾起。
不再逗她,稳稳牵着她朝着院子走去。
刚到院门口,便见到了春桃,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一见到叶湘怡,眼睛一亮,几乎是扑了上来。
匆匆给裴俞风行礼后,拽着叶湘怡的另一只手焦急询问。
“您可算是回来了!您没被吓到吧,老爷...老爷也没事吧!”
就算这样,裴俞风也没放开攥着叶湘怡的手。
叶湘怡无奈,只得一边安抚着,“没事了,春桃。”一边抽出在春桃手中攥着的手,拍拍春天的肩膀。
一直强撑着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声音里透着倦意:“爹爹转危为安,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现在只觉得很累,想歇一歇。”
春桃见自家小姐脸色苍白,眉心的疲惫浓的化不开,心疼极了。
“是是是,一直给准备着热水,我这就伺候您歇下。”
叶湘怡举起裴俞风一直牵着的那只手,举到裴俞风的面前。
裴俞风神色如常的松开手指,甚至还能大言不惭的吩咐春桃:“好好照顾夫人。”
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后。
算着时间,穿云也该押人回来了。
裴俞风不愿进院子吵了叶湘怡休息。
不多时,穿云从身后跟上来。
“家主。”
他办事一向利落。
裴俞风收回目光:“说。”
“人已送到,但那人不肯招供,还一口咬定是遭人诬陷,拒不肯画押招供。”
裴俞风闻言,并不转身,只是在鼻息间溢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又想了叶湘怡自小和齐明一同长大的情分,一股子酸涩难忍的醋意直冲脑门。
“骨头倒硬。”他低声道,带着残忍的玩味,“无妨,明日我亲自去府衙拜见巡抚,请他务必,好生关照我这位情深义重的‘亲舅哥’。”
最后三个字带着咬牙切次的意味。
穿云头低的更深,应声“是”。
裴俞风烦闷不已,穿云站在一侧等待指示。
他在门口走了两步,哼出一声:“去书房吧。”
这个穿云就一直乖觉的跟着。
裴俞风的步子比往常慢了许多,还是到了书房。
见自家家主来回踱步,心情烦躁。
良久,裴俞风出声:“你去知会王掌柜一声,”他拉开椅子坐下,随便翻起账册来,“叶家欠账,一码归一码。莫要因为她叶湘怡嫁入裴家,便不敢上门讨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让王掌柜他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穿云心中诧异,却不敢多问:“是,属下明白。”后便恭敬领命出去。
书房内再度恢复安静。
裴俞风放下手中账册,他看不进去。
账册上的字,仿佛都活了过来,扭曲变换成一张带着倦意,曲意逢迎却始终倔强的艳丽面孔——他的新婚妻子。
裴俞风有些烦躁的将账册撇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揉揉眉心,只觉得自己也心累的紧。
为什么穿云回禀消息,自己就非得来书房装模作样看账?
自己累了和自己媳妇一同歇个午觉,谁又敢说什么?
念头一起,裴俞风便再也按耐不住。
抬脚想走,却听见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一道他此时并不是很想听到的,风风火火的嗓音:
“裴俞风!裴俞风你出来!”
话音未落,她的二嫂白宝娇的身影似一阵旋风卷进了书房。
十万火急。
裴俞风顿住脚步,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二嫂,额角隐隐作痛。
“你又怎么了?”
“你没告诉湘怡我的名字吧。”白宝娇眨眨眼,有些难为情。
裴俞风挑眉:“我怎么敢呢,汝宁郡主。”
“那就好那就好,”白宝娇放下心来,“要怪就怪我爹给我取了个什么名字!又是宝啊,又是娇的。”
“如珍似宝的意思,怎么到你这儿就这么嫌弃。”
白宝娇拉下脸问道:“怎么一个一个名字都好听又又韵味,到我这儿就是宝啊娇啊的。”
她惺惺补上一句:“我只是不爱读书,又不是不识字。”
吐槽完自己的名字,白宝娇似乎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门,火急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