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迦陵的出现,令在拍卖场二层的包厢里潜伏已久的叻察耶将军,刻不容缓地喝令:“关门!!!”
“轰隆隆——”
卷帘门伴随着摩擦声轰然落下,切断了所有退路。
仓库内明亮的拍卖灯熄灭大半,只留下几束光柱,打在迦陵一行人和高台上的林蒲桃身上。
无数身着作战服、手持武器的士兵从四周涌出,成百上千的枪口指向中央。
空气弥漫开浓烈的硝烟味。
迦陵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仿佛没有看到那些指向自己的枪口,只是微微侧头,对身旁的阿侬低语了一句:“太凉了,给她披上。”
“是。”
阿侬脱下西装,几步跨上高台。
她无视了拍卖师的尖叫声和台下无数道目光,将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林蒲桃几乎赤裸的身体上。
粗糙的羊毛布料隔绝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视线,也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而此时,与叻察耶一起的权贵父母们,再也按捺不住丧子之痛,愤恨地从卡座中站起:
“迦陵!还我儿子命来!”
“血债血偿!今天你别想活着出去!”
“杀了这个畜生!为孩子们报仇!”
“叻察耶将军!动手!杀了他!”
群情激愤,杀声震天。
复仇的火焰似乎要将整个仓库点燃。
面对这滔天的恨意和无数指向自己的枪口,迦陵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勾起一丝笑意。
“报仇?多么感人的舐犊之情啊……”
他嘲讽的声音陡然一转:“在座的各位,谁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他目光精准地掠过前排一个穿着昂贵定制西装、眼神怨毒的男人:“陈先生,您的大公子在华尔街风生水起,次子却在曼城飙车身亡……哦,抱歉,是‘意外’身亡。您觉得,哪个才是您真正的继承人?”
他又看向一位妆容精致却眼角憔悴的贵妇:“李夫人,您的小女儿天真烂漫,可您那位沉迷地下赌场、欠下巨额债务的长子,真的值得您倾家荡产去填窟窿吗?”
他们脸上愤怒的表情瞬间凝固,迦陵的每一句话,无异于将他们当众扒皮,只剩下惊骇与羞恼。
“至于圣安的那些糟心事,这些年,为了压下你们宝贝儿女们的杰作——是lun奸案?还是吸du过量?或者是像李泰阳那样‘意外’坠楼?诸位没少和圣安的董事会、和我们的黄勇老师一起处理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吧?那些文件、录像带、转账记录,想必各位家中保险柜里,都留着一份底稿?”
迦陵满意地看着那些人脸上血色褪尽,眼神闪烁。
恐惧,开始取代愤怒。
“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死在蓝调赌场、死在圣安旧楼里的那些……从来就不是你们家族最佳的继承人!他们只是被宠坏的、迟早会惹下大祸的定时炸弹。如今炸弹提前引爆,替你们清理了门户,省去了多少麻烦?你们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这番话如善诱的蛊惑,精准地戳中了这些权贵隐秘的心思。
空气中复仇的火焰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
迦陵微微抬手,指向脸色铁青的叻察耶:“现在,我给诸位一个机会,一个彻底摆脱过去阴影、确保家族真正继承人顺利上位、并且巩固我们‘友谊’的机会。”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开出一个致命的条件:
“杀了他。”
“杀了叻察耶。”
“只要他死,你们家族那些见不得光的底稿,我会让它永远消失。你们在泰北的矿产、在湄公河的航运、在曼城的赌场生意……在下会提供最有力的庇护,甚至……”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们家族真正的希望,我会保证他们在T国前途无量。”
“你放屁!梁宴声!”叻察耶终于暴怒,试图撕破这条毒蛇的谎言,“你忘了当年是谁把你那些肮脏事压下去的?是谁保你平安滚回香港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杂种!”
迦陵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叻察耶的咆哮只是恼人的苍蝇。
他的看向那群陷入天人交战的权贵,吹了声口哨:“如何?这笔交易是否值得?”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之前叫嚣得最凶的男人,声音带着颤抖的疑虑:“迦陵先生,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事后……”
“我的诚意?”迦陵轻笑一声,打断了他。
前者随意地挥了挥手。
维猜立刻将手中一直稳稳指向叻察耶的枪,“哐当”一声,毫不犹豫地扔在了地上。
紧接着,迦陵身后所有的保镖,齐刷刷地将手中的武器全部丢下。
迦陵本人,甚至优雅地举起了双手,掌心朝向众人,脸上带着一丝近乎圣洁的无辜笑容:“现在,够了吗?”
这番透明的诚意展示,彻底击溃了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丧子之痛在巨大的利益和致命的把柄威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们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
一连串整齐划一的枪栓拉动声响起。
那些原本指着迦陵的枪口,在主人眼神的示意下,转向了包围圈中心的叻察耶将军。
叻察耶震惊地看着周围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写满贪婪和杀意的脸,以及那密密麻麻指向自己的黑洞洞枪口。
“你们疯了?!他是在利用你们!他是在……”
他的话没能说完。
迦陵脸上依旧是无辜的笑,他对着叻察耶,如同告别老朋友般,轻轻挥了挥手,做了一个无声的“拜拜”口型。
下一秒——
“哒哒哒哒哒——!”
无数道火舌从四面八方喷射而出,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倾泻在叻察耶魁梧的身体上,昂贵的将军制服被上千个血窟窿染红。
枪声仅仅持续了几秒,便突兀地停止。
叻察耶将军高大的身躯,跪倒在地,重重砸地。
身下迅速蔓延开一大滩血泊。
那双曾经充满威严和野心的眼睛,此刻圆睁着,凝结着愤惑的团块。
迦陵缓缓放下举起的手,掸了掸风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然后,绕过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径直走向高台。
“好好下去陪你的儿子吧。”经过叻察耶死不瞑目的脸时,他丢下一句安抚般的话,“另外,免费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不是梁宴声。”
仓库内,落针可闻。
迦陵停在林蒲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失神而怔愣的少女,语气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表叔都不会喊了?”
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她的身体率先做出反应:“表叔。”
脱口的瞬间,林蒲桃的喉头翻涌起不合时宜的酸涩——这一夜,她先是被帕卡设计,命悬一线,后来挨了叻察耶一巴掌,被剥了衣服供众人品鉴玩乐,而最痛地是,她千里迢迢来到T国忍受这些的意义,那个名叫梁宴声的幻影,彻底崩塌成了齑粉。
迦陵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啧,这副表情——”
他的拇指擦过她红肿的脸颊,那触碰并不温柔,反而带着一种审视的粗糙,让她疼得下意识蹙眉。
“怎么,觉得委屈?”
委屈?
这个词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捅进了林蒲桃早已麻木的心脏,然后反复搅动。
一直强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她的脸颊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