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纪元的身份
“轰——!”
一声巨响,白圭召唤出的重峦叠嶂被一股狂暴的蓝色能量从内部强行震碎。
碎石飞溅中,那只蓝宝石夜吼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形化作一道蓝色的闪电,却不是为了反击,而是径直冲向了仓库上方破损的天窗!
它的直觉告诉它,眼前这几个突然出现的东方人,身上散发着令它战栗的危险气息。
“想跑?”沈行云眼神一凛,提剑便追了出去。
柳月婵道:“白圭和沈先生同去,其余的人留下救人。”
白圭点了点头,脚下生风,紧随沈行云之后一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纪元冲他们点了点头,把安弥放在了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平地上,再次化雾钻进了安弥的手串。
苏星勺早就冲到了亚瑟身边。亚瑟此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胸口塌陷了一块,显然是肋骨断了好几根,嘴角还在不断溢出鲜血。
“哎呀,亚瑟伤得好重!”苏星勺眉头紧皱,从一个青瓷瓶里倒出一粒散发着清香的丹药,塞进了亚瑟嘴里,然后双手泛起柔和的绿色光芒,按在了他的胸口,“忍着点痛哦,我要给你把肋骨尽量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处理完亚瑟,她又马不停蹄地去查看维多利亚和芬恩。
维多利亚身上多处被夜吼者的骨刃划伤,后又受到了冲击波的冲击;芬恩则是被亚瑟没能挡住的余波震伤了内脏。
好在对于她这个神农传人来说,这些不算什么难题,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休养罢了。
公输子铸释放出几只机关鸟,在仓库周围巡视,以防还有潜伏的敌人,自己则站在仓库门口警戒。
大约过了一刻钟,七组受伤的几人呼吸平稳了下来。
就在这时,仓库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老沈,白圭这是怎么了?”在门口警戒的公输子铸看到白圭被沈行云架着胳膊往回走,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立刻迎了上去,从白圭的另一侧架住了他。
“怎么回事?”柳月婵快步迎了上去,“白圭受伤了?”
苏星勺见状,惊叫一声,连忙丢下还没包扎完的芬恩,冲到白圭面前:“白小圭!你怎么了?!”
白圭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勉强地对着她笑了笑,“没事。”
沈行云沉声说道:“我和白圭一路追踪那只夜吼者到了码头的集装箱区。眼看就要将其斩于剑下,突然从暗处杀出来一个身穿暗之住民教袍的老妇人,直接出手伤了白圭,带着那个夜吼者逃走了。”
“担心白圭的伤势,也担心仓库这边再出问题,我便没去追,直接带着他回来了。”
柳月婵说:“理应如此。来日方长,七组和白圭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脸色苍白的白圭被扶到一旁,刚一坐下便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苏星勺连忙跟上去,先是给他喂了一颗和亚瑟一样的丹药,然后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放下心来:“还好还好,问题不大。”
“既然都已经回来了,公输先生,把他们搬回去就劳烦你了。”
“没问题。”公输子铸话音刚落,就放出了几只体型巨大的木鸢,在机关术的驱动下,木鸢展开双翼,变成了简易的担架。
等玉衡宿的成员们将伤员在玉衡宿的住处三楼安顿好,已是凌晨。
苏星勺留在三楼照看,柳月婵、沈行云和公输子铸走到楼下,发现纪元正站在客厅里静静地等待。
三个人交换了眼神,柳月婵款款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先生请坐。”
纪元落座,清冷的声音中带了一丝迷惑:“你们……知道我的身份?”
“先生,这是自然。我等来自华胥,乃是您的后人。天枢府在阿尔比恩经营百年,正是因为先人窥得天机,算定先生会此地再次现身。”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歉意:“原谅我等愚钝,没有第一时间认出先生,直到最近收到大长老的信件,才知道您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华胥先祖。”
纪元的面色微微茫然:“我的……后人?”
“先生,您不记得了吗?”柳月婵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纪元摇了摇头:“我缺失了很多记忆。我的记忆是从被封印进埃及金字塔下开始的。”
“我等还以为是先生出于某些原因刻意隐瞒身份,原来竟是失忆了。”
柳月婵了然,转而用一种平缓而庄重的语调道,“那就由月婵来为您讲述流传在华胥国那段尘封的过往吧。”
“在华胥的土地之上,人类尚未诞生之时,您便已经降临。传闻中,您降临华胥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您那位失落的神明伴侣,祂将最后的生机投在了华胥。”
“后来,汇聚天地之精华,我等的先祖在华胥诞生,外貌与您一般无二: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黑色的眼睛。我们的诞生,本就源自您在华胥这片土地上的守望。”
“是您,教会了我们孱弱的先祖如何生存。洪水滔天、凶兽横行、瘟疫肆虐,是您一次又一次庇护了我们。”
“然而,您等待了数千年的那丝神明生机,却始终没能在华胥生根发芽。”
“因此,当您认定华胥土地上的人们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时候,您给我们留下了「道法自然」的智慧,便翩然离开,去别的文明中找寻祂的踪迹了。从此我们彻底失去了您的消息,您再也没有回到华胥。”
“您在当年离开华胥之时,告知我等,通过钻研星象,可以窥得一丝天机。后来我们的先人终于读懂了星辰的指引,得知您将重新在阿尔比恩的土地上降临。因此我们便世代相传,从一百年多前就驻守在阿尔比恩,等待您的归来。”
等到柳月婵全部说完,整个客厅都陷入了一种悠长的寂静。
“……你说的这些,”许久,纪元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空洞,“我,全无印象了。”
柳月婵的姿态恭敬:“无妨,先生。玉衡宿从今日起,将任您差遣。您有什么想做的事情,请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不必。”纪元缓缓站起身,“你们随你们的心意行事便是。”
他不需要信徒,也不需要帮助。
更何况……他想,失落的那丝神明生机,他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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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安弥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挣扎着醒来时,首先闯入她感官的是一种混杂着草药苦涩与金属铁锈的奇异气味。
她猛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