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狗洞
萧玉没有说话。不是她立刻就相信了陈掌事说的所有事。而是，信息量太大，对萧玉来说又非常突然。
陈掌事描述的母亲，与自己心中目的母亲听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那你…为何后悔？”萧玉问。
如果萧玉的母亲真是陈掌事口中的人，陈掌事只是不站在好友这边了而已，有什么需要后悔的？
陈掌事瞳孔有些颤抖，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陈掌事道：“因为…在无妄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拒绝了她。”
陈掌事忽然看向了萧玉。
那眼神，萧玉印象深刻。
满含着泪，眼尾泛红，面上许多皱纹上都挂上的泪痕。
“我…我，对不起你。”陈掌事叹气，“我记不清是何时发生的。那时我与无妄很久不再联系。贵妃娘娘也入宫当了皇帝的妃子。忽然有一天，无妄带着满身是血的许墨来找我。无妄求我帮她，给她一个住所。我怕…贵妃看见许墨和无妄会生气，便拒绝了她…”
“后来听见许墨的消息，是他死的时候。听说是妄图勾引贵妃…被人当场发现后，逃走了。我才意识到，原来无妄领着许墨来找我的那天，是许墨被皇帝的人追杀的时候。”
萧玉奇怪道：“你不是贵妃的贴身婢女吗？为什么贵妃的事，你什么都不清楚？我父亲当真…喜欢贵妃。”
陈掌事苦笑，道：“小丫头，我和贵妃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紧密。贵妃知道我同无妄的情义后，便什么都不喜欢带着我了。这也是我为什么觉得，贵妃娘娘的心上人就是许墨的原因。自从贵妃娘娘知晓我与无妄的儿时情义，便派我去学了掌家的本事。给了我掌管宫里大小事务的权利，却再也不会与我交心了。”
萧玉看见陈掌事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与盒子里面的鱼状腰牌一样的腰牌。看来陈掌事来之前就有了准备，早早的准备好了赝品。
萧玉捏着手里的腰牌，问：“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陈掌事道：“与京城陆家有关，只是有什么关系我就不知了。”
萧玉的目光又转向手上拿着的几封信。
陈掌事也回：“信是当年贵妃与那男子的来往书信，我曾看过。你将原稿拿去，复制品放回去。”
萧玉问：“贵妃会发现么？”
陈掌事没说话。
其实定是会的。贵妃娘娘虽然不会每天都将小盒子打开，但是隔一段时间贵妃就是擦拭这根木簪，在擦拭木簪时偶尔不免得就会打开盒子看看。
陈掌事在贵妃宫待了至少二十年，这地方，她早就待腻了。
“不好，有人来了。快走！”陈掌事听见外面细微的脚步声，警惕说道。
萧玉看向了窗户。
她早就将贵妃娘娘的寝殿摸清楚了，从后窗调走去，会经过花园，那里值班巡逻的人少，可以从那里逃走。
“从那边那个窗户跳走。”
萧玉对着陈掌事说道。
可是，陈掌事却摇头。
她对好友不义，害得好友家破人亡逃去了苦寒的塞外。她对贵妃不忠，将贵妃独守多年的秘密告诉了他人。
本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
“你拿着这根木簪，快走吧。如今已经被发现了，准备的赝品应该是用不上了。所以，近来不要暴露这些东西是在你那里。一切小心。你与你母亲，除了这双眼睛哪里都不像。可…不知为何，我竟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你了。或许上天就是想让我帮你，让我赎罪吧。”
萧玉不停的摇头。
“萧玉，这么多年了。待你见到你母亲时，帮我向她问个好。或许，我真该相信，你母亲的。”
相信无妄的人品，相信无妄的决定。不应该为了巴结讨好贵妃就对无妄起了敌意。
或许，贵妃才是破坏无妄和许墨姻缘的人呢？
可是这些，陈掌事如今只能自己想想。我不知道真相，也不敢去寻找真相。
“你就从那个窗走。我从侧门走。”陈掌事直接将贵妃那个大大的首饰盒抱在怀里，还顺便挑出几只华贵蛋递给萧玉。
“这些东西都不见了太可惜了。你留着吧。”陈掌事看着精贵的珠钗，发出感叹。
“我从侧门走。我手上有令牌，定是一路畅通无阻。外边来的人多是跟着我来的。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犯了些错。”
陈掌事有一个儿子，确是个好赌成性的家伙。因家中就他一个孩子，便娇生惯养的长大。不久前还考中了秀才，更是被家里长辈宠的无法无天了。
陈掌事说过很多次，可相公是个干农活的，没什么远见，家里出了一个秀才，便觉得光宗耀祖。
那小子，更是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光耀门楣了，整天在家中呼风唤雨。
不久前，不听陈掌事的话，又去了京城里最大的赌场。不仅输了个精光，还失去了一根手指，欠了一屁股债。
陈掌事无可奈何，看着如此巨大的金额，她只好铤而走险，私自调走了贵妃库房里的宝贝。
在贵妃娘娘中毒时，就有专门人员来调查她了，只是碍于当时贵妃大病，又没有确切的证据，便没把陈掌事怎么样。
陈掌事今早从寺庙里回来，便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所以，在看见萧玉将贵妃屋门看守的两个宫女迷倒后，陈掌事竟然觉得有些轻松。
陈掌事耳力极好，刚才能够通过听脚步声辨别方位和来人。
初有声音时，对方还在贵妃宫外，而现在，距离贵妃娘娘的寝殿不过十丈了。
时间越来越紧急。
萧玉也能听到脚步声了。
她知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于是萧玉并没有干预陈掌事的决定，而是非常郑重的对她说：“多谢。”
萧玉并没有出声，而是以口型的方式，将对陈掌事的感想说出了口。
而后，萧玉从翻过后窗，到了花园，竟然意外发现围着花园的高墙下，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萧玉盯着洞，思考半刻。
她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人了，才趴着身体钻狗洞。
萧玉正苦恼，为何这洞不能再大一点，偏偏刚好将自己的下半身卡住。
真是服了。萧玉在心里吐槽。要是萧玉脱光了来爬，应该是可以轻松爬过来的。只是，如今快入冬了，天气愈发寒凉，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