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吻是另外的价钱

海皇庭内，气氛紧张。

卫缺整个人的重量支撑在沙发扶手上，双眼紧闭，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那瓶罪魁祸首——1945年的罗曼尼·康帝，拍卖行成交价370万的珍品，被随意搁在茶几上，旁边陪了几只水晶杯，杯子里剩下的酒和静脉血的颜色一模一样。

尹夏梦强自镇定，但尾音还是有几分颤抖：“爸，这酒是不是有问题？”

原本一派宾主尽欢，但才拿出这瓶酒，卫缺碰完杯，就脸色苍白起来。

尹教授脸色难看：“不会啊……”

“先叫医护人员过来。”尹夏梦指挥尹夏越。

“没事。”卫缺打断他们，“不用叫医生。”

他靠在座椅后背上，用力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天花板上繁复的彩绘在他余光中游动，逐渐融成一片虚无。

江与微为什么还不来？

就在他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时候，海皇庭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一抹珍珠白撞进他混沌的视野。

她逆着光，裙摆上细碎的水晶折射出梦幻的星芒。

卫缺已无法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人狠狠拽进怀里。

滚烫。

这是江与微被拽进他怀里时的第一感受。卫缺的体温高得吓人，呼吸的温度简直能灼伤她的皮肤。

“你——”

她的话被堵在了唇间。

卫缺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像野兽死前最后的掠夺，他的手掌死死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唇舌交缠间，她尝到了残留的红酒味，醇厚，馥郁，还混着一丝甜腥的血味。

等等！这，不在服务范围里吧？

她下意识地用力推他，却听到他在她唇间低语：

“帮帮我。”

平日里那个永远只会俯视她、命令她、弄痛她的卫缺，此时看起来脆弱不堪，只能半跪着，抵着她的额头喘息。

……算了。

现在激烈反抗他，万一他又犯病呢？

江与微不再推开他，甚至轻轻用手拍了两下他的背，表示安抚。

卫缺用拇指抚过她的下唇，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欲念，接着一口咬上她的唇瓣，江与微吃痛，却被他趁机侵入得更深。辗转，厮磨，他像在品尝什么Q弹的、鲜甜的东西，好像那盘他看到了却没吃下肚的甜虾寿司。

尹夏越站在角落，看着江与微被卫缺按在怀里亲吻，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他粗暴地吻她，她珍珠白的裙摆皱成一团，像精灵对地狱主的一场盛大的献祭。

“夏越。”尹夏梦拽了拽弟弟的袖子，“我们先出去。”

………………

服务生替江简推开海皇庭的门。

室内很安静。江与微站在落地窗前，珍珠白的裙摆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动。听见门的声音，她转过头，月色下无比清艳的一张脸就这样重现他的眼前，只是嘴唇的边缘晕开了一圈艳色。

卫缺双目微阖，靠坐在房间另一边的沙发上，他领带松开了几分，嘴唇上沾着可疑的、不属于他本身唇色的色彩。

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整个海皇庭，但氛围却很粘稠。

江简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

“先回去。”他压抑着情绪，扶起卫缺。

五分钟过后，江简坐上驾驶位，卫缺独自松散地靠在后座。

“今天你干得不错。”他和江与微说话，打破了三个人的沉默。

江与微已经看出来了，卫缺从进了海皇庭到现在，状态都很奇妙，好像有一点智商，但又不多。

“那有奖金吗？”

她坐在副驾驶问他，头都不愿意回。

其实真要说的话，一个吻罢了，21世纪的中国女人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上次过来救场，他们之间的也是狠狠地进行了一些身体接触，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何况就算接吻，对象毕竟是卫缺，计较起来她也不算吃亏。

但是这样未经允许、没有反应的时间，就要在众人面前表演接吻的体验，真的太糟糕了。越回想越糟糕，越回想越不想看到他。

卫缺灰蓝色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奖金？”

“我们——接吻了。这是另外的价钱。”江与微终于扭头直视他。

车速突然加快了。

卫缺没听出异样，或者说，他此刻的神志并不足以支撑他思考太多。他只知道，她提了要求，他就答应。

“好。”他说。

“我要再加两万。”

“好。”

江与微心里好受了一些。她不再理会卫缺，看向窗外。

她数着窗外掠过的路灯，一个，两个，三个……数到五十多个，走神了，懊丧地重新开始数。

没一会儿，车停在了卫缺的别墅前。

卫缺下车后，江简甚至没有等他走出一米远，就启动了车辆。

车里只剩下她和江简的呼吸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