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达布琉敏锐捕捉到了毕加索的变化：“你刚才做了一个噩梦。你不要狡辩，在我喊醒你的那13分钟时间，我通过你的眼动频率和肌肉状态，判断你在做梦，而且是一个噩梦。你梦到了什么？”

达布琉的行为转折让毕加索有些招架不住：“为什么这么问？”

“根据我这些天与你相处的判断，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跟一个虫工智能说‘我们聊聊’的虫。你态度的变化并不符合我的逻辑，一定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使你做出了改变。”

“我也不认为与厄比斯阁下的谈话有这么大的力量让你做出改变。而且如果真的是那场谈话改变了你，那你应该早早的就会做出相关的调整，而不是到现在才让我感知到这种变化。”

“我的感知能力是相当敏锐的。我说过在乌埃特号上没有什么能躲得过我的眼睛。”

“综上所述，最有可能催生你变化的就是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前你做了一个噩梦。一定是那个梦境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出现改变。所以你梦到了什么？”

现在让毕加索去回忆自己的梦境，他只能想起身体融化掉的场景，还有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不知意义的絮语。

梦境是潜意识的警告，但是在毕加索的认知里，这梦境并没有改变他选择的力量。

他想要探究厄比斯阁下和达布琉的意图并不是因为这一个梦境而产生的。

毕加索调侃达布琉：“不是说乌埃特号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吗？那你觉得我应该是梦到了什么呢？”

“哇哦！”达布琉发出刻薄的动静，“你果然是不一样了。我又不是你大脑的细胞，我怎么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不过我想你应该清楚，虫族很少做梦，梦境往往带有启示与预言的性质。我可是一个知识相当丰富的虫工智能，如果你寻求我的建议，我或许可以帮你解释梦境带给你的提示。”

虫工智能当然不可能是一个“神棍”。

根据毕加索这么长时间的了解，这位虫工智能只是对一切事物感到好奇罢了。它所有的提问都是为了知道他无法得知的那一部分。

何况对于那个噩梦，毕加索最关注的是那些出现在自己耳边并能被梦里的他具象画书写出的文字。

那些词汇组成的语句看来并非是无意义的，可这些词汇在他醒来之后统统无法回忆。

如果毕加索能默写下那些文字，他倒是很乐意请达布琉这位确实比他所见过的虫工智能更加高级的家伙来为他解答疑惑，但问题是，现在他根本回忆不起来任何具体的内容。

梦境所谓的启示能力，基于一个虫族公认的理论，那就是“虫族无法想象未曾见过或者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梦境中出现的一切事物必然存在真实依托。

虫族发展到如今经历许多世纪，诞生出各种各样的文明形态，也有形色各异的语言文字体系。

因为经常跨区域作战的原因，毕加索接触过不同的文化，那些文化有死去、的有健在、有在死去文化之上新生的、有从健在文化中交杂扭曲的等等。

梦中出现的文字，或许正是以毕加索不经意间见过的、一些从小众文化诞生的文字作为依托复构的。

毕加索是相当能够自洽的虫，它并不会为未知或者无法感知的危险所恐吓，他更愿意关注当下的事情。

“我只是梦见了自己的身体融化成了一滩粘稠液体。”为了对话能够继续，毕加索适当满足了达布琉的好奇心。

知识相当丰富的达布琉听到毕加索的回答，当然也愿意屈尊降贵，为迷途羔羊指明方向。

“毁灭往往伴随新生，溶解暗含重塑。你的梦境在告诉你，你的身体或者思想或者一些无法概括但与你相关的事或物，正在被重塑。”

这不是达布琉的全部结论，后面的达布琉没说。

——毕加索做这样一个梦其实也表示厄比斯阁下在谈话给予的知识正在重塑他的命运。

他是不敢把最后一个结论告诉巴克斯家族的话事虫的。

如果毕加索知道它作为一个虫工智能听了完整谈话，并且深知其中辛秘，那估计他会立刻倒向圣堂那一边，这完全不利于厄比斯阁下的后续要做的事情。

在无伤大雅的报复和作死之间，达布琉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被满足好奇心的达布琉立马转移话题：“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

毕加索装作慎重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就谈一谈，为什么你说比起阿多尼斯我更适合厄比斯阁下？”

达布琉心里大眼瞪小眼：不是这个虫到底要干什么呀？

达布琉肯定不能告诉他，它亲爱的主虫——伟大的厄比斯阁下就是很喜欢大胸虫啊，而在胸大这个领域其实也分三六九等的，毕加索的身材就是相当完美的顶尖货色。

上次谈话的时候，阁下不是还夸过毕加索穿的靴子好看吗？

达布琉承认，毕加索的腿线条优美，又长又直，肌肉分布也符合美学和物理学要求，充满力量与美感。

想到这里，达布琉感慨他亲爱的主虫伟大的厄比斯阁下对虫子外貌的偏好真的是太肤浅了！

不过话说回来，毕加索的身材……达布琉纵观整个虫族数得上数的帅虫，确实找不到第二个像毕加索这么完美出挑的。

至少，主虫的取向虽然肤浅，但是审美还算高端吧。

赞美我主！

达布琉对于厄比斯相关的一切负面信息，也是有相当强的自洽能力的。

达布琉迅速收拾情绪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难道是想追求我们阁下吗？我告诉你厄比斯阁下可是相当受欢迎的，追他的虫能从创生之眼排到极南星系！”

“而且我们阁下不仅招雌虫喜欢，雄虫喜欢他的也不在少数。我只是说你合适并不代表你就能上位！”

这都什么跟什么？毕加索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乌埃特号上的这个虫工智能达布琉，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是相当靠谱的，但是一牵扯到厄比斯阁下相关的事情，毕加索就觉得它有种吃蘑菇吃中毒了般的疯感。

毕加索向深渊发誓，他问出这个问题没什么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