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那上面不就是一堆怪模怪样的鱼么,有什么可笑的。
晓真公公看着他直纳闷。
他也不多嘴,安安静静地把东西收拾完,转身便去了耳房,林曜已经彻底住下了,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
“给我起来!”
“晓真,你叫我干什么?现在我又没活……”
她打了个哈欠,原本想补个觉好好安抚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结果还被晓真公公给叫起来了,可真是好坏。
“我问你,三皇子殿下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我方才见他看着书无端发笑。”
“我怎么会知道,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
这问题问得林曜颇为不耐烦,怎么沈承元笑一声也跟她有关系啊?什么屁大点的小事都要来找她,晓真究竟脑子里想什么呢。
她梗着脖子反驳道: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跟他又不熟。”
“你还嘴硬!明明都……”
话说了一半,晓真公公又生生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既然林曜缺心眼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必要把那层窗户纸捅破。
林曜瘫在床上翻了个白眼,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觉得她跟沈承元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明明就不怎么熟。
沈承元说的官话,她最多也就只能听懂一半,每次都是似懂非懂的回应他,他还时不时就要来考察她的功课,这怎么亲近的起来?
而且就算她在这个宫里是彻头彻尾的异类,进了鹤亭宫后,渐渐地从别人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沈承元地位高,她地位低,不得不听他话的道理,只是私下能稍作轻狂一些,沈承元不同她计较罢了。
她若是无聊了,也可以拿他解解闷儿。可是这样的关系注定是做不成朋友的。
况且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杀掉李思齐。
林曜小声嘟囔:
“人又不能一天到晚整日里想着玩,总得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对吧。”
“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
她冷冷斜了晓真公公一眼,她心中也知道晓真希望她能学着整日里老老实实,像斑鸠点头一样给别人端茶倒水,可那不是她的志向。
鸽子怎么会知道雌鹰在想什么呢,她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光是能杀得了那个把她掳进宫里的李思齐,就连真龙天子,她也能啄一块肉下去。
晓真公公走过来,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笑道:
“罢了,你也不适合去想那些太复杂的事,只要老老实实把这几年混过去,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回家了,我还指着你给我家人问好呢。”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晓真公公苦笑:
“太监和宫女可不一样,没有能回家的那一天,再说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可回去的。”
“不就是下面没了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知道当太监要先像劁猪一样把下面劁掉,可是她不理解晓真为什么这么悲观,明明这一切又不是他的错。
她静静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未来。
晓真公公用袖子掩着脸,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又斥声道:
“那个野蛮的地方有什么好的,我不想回去,你别说了。”
她无视了晓真公公的难过,只在心底盘算着如何离开这里去储秀阁踩点,毕竟无迹无踪地杀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三言两语把晓真气走,她刚放缓呼吸,准备绕开走来走去的下人们悄悄出门,就听到一个急促的脚步声向她走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她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和表情,避免被发现异常之处。
进来的是一个微胖的妇人,脸上挂着油滑的笑容,她挥了挥浅色手帕,笑道:
“姑娘好,我是侍候小公主的萍花姑姑。”
姑姑……林曜忽然想起在储秀阁负责教导她的姑姑来,她总是用看着一头野兽的眼神看着她,既嫌恶又畏惧。
既然都叫姑姑,那想必都差不多,她微微欠了欠身子,自认字正腔圆道:
“姑姑好。”
她不知道自己的腔调在其他人耳中其实很奇怪,所有重音都是错的。
那萍花姑姑一下笑了起来,脸颊上的两团肉鼓得老高:
“哎呦,跟学鸽子叫似的。”
被她这么一笑,刚刚从沈承元那里建立的自信一下又瓦解了,她红着脸,索性装自己完全不懂官话,故意又加重了些口音:
“我……异族……官话……不会说。”
果然她不该同沈承元之外的人说官话,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笑话她。
她索性拉过林曜的手,笑着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个遍:
“倒看着像个有福气的孩子,走,小公主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