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深海巨变（四十二）

亚瑟还没等沙赞等人叫他起来，他自己就先醒了。管他呢，早死晚死都得死。明明亚瑟开启了痛觉屏蔽，但起来的这一瞬间仍然感觉到了脱力。也不能怪痛觉屏蔽不顶用，看看亚瑟这段时间跑剧情都把自己身体折腾成啥样了。

他先是跟海洋领主打，结果打输，透支自己的力量，伤到内脏还被束缚住了；接着在一天之内奔波，终于找到了能支撑自己下去的亚特兰之斧，随后又和海洋领主打；在亚特兰之斧把海洋领主从奥姆身体里推出去后，亚特兰又占据了奥姆的身体。

现在亚瑟真的是一滴也没有了。亚瑟醒来的时候脸那叫一个白，就差没给看着他的几人再表演一个当场晕厥。亚瑟醒来第一眼就是看向海洋领主身体中的奥姆，这小子还缩在身体里，假装自己没有意识。亚瑟不禁生出疑问，自己是这样的性格吗？他怎么总感觉奥姆那半边灵魂和自己差距挺大的呢？

但是灵魂状态的他们确实是一个人，如果有问题，世界意识应该早就告诉他了。可事实就是，奥姆和亚瑟的灵魂分开时，完全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非常丝滑。可能是亚瑟发愣的时间太长，奥姆那半边灵魂捶了捶亚瑟，让他回神。

亚瑟醒来就从精神链接里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消息，然后有从节点里看到了黑蝠鲼的大喊大叫，说自己只是按剧情做事！为什么戴安娜和巴里要把他冻山洞里！太过分了！黑蝠鲼说汤姆·库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为什么要把他关牢里！请苍天，辨忠奸！

亚瑟努力抑制自己上扬的嘴角。沙赞看出来了亚瑟有点难绷，立刻拉着他讲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对于世界意识来说比较简单的事，落在他们身上，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世界意识分离灵魂的难度在于，它很难做到这么精细的活，而沙赞他们上手，难度则在于，他们没有回旋的余地，期间受到的伤害对两个世界的人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在亚瑟醒来之前，计划就已经非常完善了，亚瑟基本上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们认为这是最好的方案，那就做吧。我会在旁边帮忙，对于灵魂这一块，我也有研究。”

“你就这么同意了？”雷霆队长惊诧地看着亚瑟，他觉得亚瑟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跟他解释，“这毕竟涉及到灵魂转换，万一.......”

“我知道，”亚瑟打断了他，“这跟我以前做的事差不多，不过那时我是在自己身上做的。”

“我可以大概感受到奥姆的情况，你们提出的方案有非常大的可行性。比起之间我胡乱碰到了正确答案，明显你们的方案更保险，”就算是亚瑟没什么力气，也仍然给他们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你们的经验比我足，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你们呢？”

海洋领主再次听到了令他不满的潜意思，又是为他好。海洋领主将众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们就这么把计划定下来了，奥姆和他就像被用来做实验的。海洋领主并不认为他们这是在救他和奥姆，这是对方体现的傲慢，显示对自己的掌控罢了。

亚瑟思考了一会，又接着说：“我应该能叫醒奥姆，最终还是要他做决定。不过，我认为他会同意的.......”

海洋领主冷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会同意？”

“奥姆。”海王和亚特兰娜同时出声，阻止海洋领主继续说下去。可他们不知道，他们越是阻止，反而会刺激海洋领主继续。

海洋领主本来就一直处于临界点，这一下让他爆发了。海洋领主偏执地盯着亚瑟，恶意的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倾泻出来：“你了解他，你就能代替他做决定吗？为他好的，他就要全部接受吗？你们这些人都是这样，在根本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想法的时候，强行将自己的想法加到别人身上，还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

随着海洋领主的讲述，他发现亚瑟竟然在认真听。对方的沉着，反将海洋领主衬托出歇斯底里的样子。这些话说出来，连雷霆队长都有些愤怒，这是他们想出的最好的方法了，他们也一直在说，要由奥姆做最终决定。可海洋领主一直......

“你现在不也是在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吗？你也并不懂我是怎么想的。”亚瑟看了一眼海王，“我认为他会同意的原因是，他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内待的并不舒服，在看到自己身体接二连三地被别人侵占后，奥姆会有失控感。”

“即使是要你们帮忙，即使他会失去所有魔力，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先把身体拿回来再说。我也没有逼迫他做选择，不管他选择什么，我都会陪着他的。”亚瑟丝毫没有怪海洋领主的意思，“我们的经历和你们应该不一样.......”

“我们没有你们那么幸运，这世上和奥姆有血缘关系的，只有我一个了。对于他而言，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外人，我尚且还有几个人能拉住我，但奥姆沉睡的时间太长，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每一次醒来他面对的都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奥姆的性格如此，面对这样的情况，他有不安也很正常。但我不会后悔挽留他的生命，就算他后面会因为这件事而怪我。我没有做错什么，或者说，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没有在我做出决定之前，先询问他的意见。”

“所以，这次我会唤醒奥姆，告诉他我们的打算、实施的风险。然后让他自己决定。我所认为的，他会同意，只是基于我对他理解的一种猜测。我不会以亲情要挟他，一定要他同意。”亚瑟也同样回看海洋领主的眼睛，海洋领主看不懂这个亚瑟，对方直白到令人害怕。

亚瑟冲着雷霆队长和沙赞点点头：“但是，如果奥姆没法做这个决定，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们。我只有一个要求，尽量不要让他受额外伤害。他也是我唯一的弟弟。”

沙赞眼看着气氛开始变得像是奥姆得了不治之症一样，开口把话题拉回来：“也还没到这种地步，灵魂互换的法术有很多，有些不会对灵魂产生什么伤害的。如果要更保险一点，我们干脆回瞭望塔，我老师也在那，他可以帮忙看着。”

“主要是，你的奥姆情况有些特殊，我们还是要了解一下，你们灵魂之间的联系能做到什么程度。”

海王也赶紧把自己弟弟拉扯回来，看把亚瑟给吓的，都开始自证了。海王顿了一下，不会是因为奥姆还在昏迷，亚瑟才敢说这些话的吧？

亚特兰娜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死亡会造成这种效果。女性的感觉总是会比男性的要细腻一点，亚特兰娜观察亚瑟时，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偏执。她觉得如果他们说要让亚瑟付出什么过分的代价，才能救奥姆的话，亚瑟不会有一点迟疑地答应他们。

“大概能感觉到对方的位置、情绪......”

雷霆队长直接问：“能不能看到具体的画面？”

亚瑟点点头。雷霆队长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不觉得变扭的吗？这很影响正常生活的。你们俩的灵魂在魔法层面基本上要靠在一起了，难怪我能在奥姆灵魂里找到你的气息，估计也是这个原因，我们过来时的定位受到了你的影响。”

“会对奥姆造成什么伤害吗？”海王问。

雷霆队长露出了一个十分复杂的表情：“伤害倒是不会。亚瑟是在稳固奥姆的灵魂，就是他们这距离，在魔法界还有一个名词可以形容，这个名词叫‘灵魂伴侣’。因为没有任何有独立思考的生物，能受的了自己与另外的人灵魂相贴。”

“他们不仅会共享视觉、痛感，甚至会有一部分思想流入另外的人那里。所有‘灵魂伴侣’都会相互纠缠一生，也有可能不止一生。因为他们的灵魂距离太近了，就算用魔法分隔也只是暂时的效果。除非一方灵魂泯灭，不然链接无法停止。”

“所以我才会说，这是相互纠缠。实际上，这就是相互折磨，”雷霆队长挠挠头，“在魔法界，大家对这种关系避之不及，你居然上赶着往上凑。你居然还没跟奥姆说，奥姆没把你打死真算他善良。”

等等，海洋领主回过神来，并且第一个发现了华点。就是说，亚瑟其实是知道奥姆做的这些安排，包括奥姆在亚瑟父亲那里派人监视。再往前推一点，亚瑟知道奥姆每一次醒来，奥姆对他的想法。亚瑟是知道奥姆对他的情绪的。海洋领主头皮发麻，不用海王拽着，都往远离亚瑟的方向退了一步。

亚瑟擦着额头：“当时我只找到这一种办法救奥姆，我知道有副作用，但是当时的我不得不做。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