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兰幽3
下午用过膳,姜月正和院子里的小丫鬟们扑蝶玩耍,门外来人通禀。
“大公子院里的人,说是给小姐送茶来。”
姜月摆摆手,让外面的人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进来,规矩朝姜月行了一礼:“见过姜小姐。”
“谢哥哥叫你来送的什么?”
她的目光落到小厮手里捧着的木盒上。
小厮当下就打开了盒子:“回小姐的话,公子给您送的是今年新出的霭山云雾,昨个刚到。整个霭山今年的头茬就产了十来斤,公子给您送了一斤,说是赔罪哩。”
盒子一打开,沁人心脾的茶香就悠悠飘了过来。这香气凝而不散,让人精神一清,就知是上上之品。
兰城特产霭山云雾,驰名天下。现下连这装茶的漆木盒子上都雕刻兰草仙花,镶着金玉,说句价值连城不为过。
姜月支着头,再问了一句:“你们公子还说了什么?”
这年轻小厮笑容和善,不紧不慢地道:“公子还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还请姜小姐多多包涵。”
赔罪,包涵?
姜月想了一会,她有得罪谢斐,或者谢斐有得罪她吗?
没有吧。
不过人家已经送来了礼物,也没有让其收回的道理。
姜月朝着小厮点了点头,身后的秋水见姜月点头,才走上前去接过了茶盒。
这小厮年轻可爱,见姜月收下了茶,面上就欢喜流露。
姜月再问了他一句:“你们公子很喜欢吃这种茶?”
小厮点点头:“是,这茶公子素来喜欢,每年茶庄的老板都亲自来送。除了这个,公子喜欢的茶还有不少,但最喜欢的就是这霭山云雾,每年的春秋,这茶公子几乎不离手。”
要不是大公子稀罕这个,那些个茶庄的人都进不来他们谢家的门。
秋叶给了小厮些赏钱,小厮千恩万谢地正要走,姜月拾起桌上的一颗圆白珍珠,朝这小厮丢了过去。
“哎,这个给你。”
小厮慌手慌脚地接住,脸上满是活泼的笑,对姜月连连作揖:“多谢小姐!”
待人走了,姜月捻起一点茶叶,轻嗅了嗅,然后放到了嘴里。
嗯,果然是极品。
这茶她前世也喝过,一位长辈送的。
霭山云雾的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每年最好的那一茬茶叶只有短短几天的采摘时间,产量极其稀少。所以即使是在现代,霭山云雾也是千金难求。
茶叶茶道之类她并不热衷,但喝过这茶一次后才知道什么叫好东西,再难忘记。没想到能遇到这般和前世有关的东西,姜月心中一时有些感慨。
一年就产这么点,谢斐一送就是一斤,真是财大气粗。
要是放在平常,姜月这会估计都高兴死了。但这会儿,姜月嘴里含着茶叶,看着案上这盒茶叶静思。
嘴中香气一阵胜过一阵,固然是顶好的东西。但霭山云雾的茶性极寒,此前的那位长辈就嘱咐过她这茶一定不能多喝。
俗话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这么好的东西,有些副作用也不奇怪。
现在看来,谢斐此人似乎极其嗜好冰寒的东西,还挑食。
这对身体很不好啊。
姜月伸手将茶盒盖上。
秋水走到姜月身边,问道:“小姐,可要把这收起来?还是先泡上一杯喝。”
姜月摇摇头,她白嫩的指尖一下一下地点着漆木茶盒,思索了一会,起身抱起了茶盒。
秋水惊奇道:“小姐,这是要做甚?”
姜月嘿嘿一笑:“找谢哥哥去。”
秋水心中奇怪,不知道小姐抱着茶盒回去找大公子是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先问道:“要我和秋叶跟着去吗?”
“都行,不过不要人再多了。”
秋水就和秋叶一起跟着姜月前去了谢斐的云水院。
此时谢斐正在院里面的石桌上看书,听侍从说姜月正在院外,说是找他有事,谢斐心中有些奇怪。
“叫姜小姐进来吧。”
姜月一身青翠衣裙,给现下还有些萧索的院里增添几分春意潺潺。见自己刚送去的茶正抱在姜月怀中,谢斐心中无奈哈哈一笑。
到底是怎么了,他赔礼都赔都到沟里去了?
姜月外头看着谢斐,礼貌一笑:“谢哥哥好。”
“姜妹妹好。”谢斐脸上也是温柔笑意。
姜月一眼就看到谢斐身后桌上一个大白瓷碗,姜月伸手好奇地指着问:“这是什么?”
谢斐莫名心虚,刚要说话,旁边的小厮鹤庆就出声道:“这是给大公子做的橘子酪冰,很是清甜可口,姜小姐要不尝一点?”
鹤庆就是刚刚给姜月送茶,得了姜月一颗大珍珠的那位。
谢斐很是无语地看了鹤庆一眼,平常这小子都很乖,今日怎么这么活泛积极。
姜月先是点了点头:“哦,是这样。”
说完,眼带请求地看着谢斐。
被这样看着,谢斐还能说半个“不”字吗?
“妹妹不嫌弃就好。”谢斐道。
鹤庆蹦着高到后厨给姜月盛橘子酪冰去了,姜月把视线重新放到了谢斐身上。
谢斐长身玉立,等着姜月开口。
姜月开门见山,素手轻拍了茶盒面两下:“我倒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谢哥哥?”
“这话从何说起?”谢斐走进,先将这不轻的茶盒接了过来,“这茶金贵得很,是我平日最喜欢的,不是一般人我都不给他。给了你这么些,怎么是得罪?”
谢斐诚恳问道:“莫不是不喜欢?”
姜月摇摇头,头上步摇轻摇慢晃:“不是不喜欢,是谢哥哥不明白事理。”
“请指教。”
姜月绕过谢斐,悠闲漫步:“谢哥哥难道不知道,这霭山云雾虽好,但茶性之寒凉也是一等一的。若是喝多一些,恐怕寒入肌理,对身体大有亏损。”
走到石桌边,姜月看了桌上的瓷碗一眼。
这么大一碗冰的东西,谢斐已经吃了个干净。
一听这话,谢斐心中恍然大悟。自己倒也知道这茶的茶性,但他平常喝起来没事,却忘了有人其实是喝不了这个的。
“是我的错,”谢斐立即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这里还有一些茶性温和的茶叶,不如妹妹带回去吃。”
石桌边,姜月回首,笑看了谢斐一眼:“多谢,不过我那里不缺茶。”
说的也是,母亲估计没少把好东西往姜月那边送。
鹤庆已经打了一小碗橘子酪冰过来,递给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