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止水什么都没看到。
他侧半边身子陷在窗帘的之下,月光的银辉透过不怎么遮光的窗帘倾泻而下,像什么半裸的艺术品被盖上了挡灰的纱。
纱帘被夜风掀起时,那些明暗的分界线开始在他身上流动,而他又屏住呼吸像个雕塑,一滴发尾的水正顺着他的后颈滑落,沿着脊椎的凹槽一路向下,你的视线跟着水珠一起在丈量他的身体。
你从未见过这样的止水,像是张拉满的弓,每一寸肌肉都蓄满你读不懂的紧张。
看得太认真了,完全没有半点要帮他一起盯着外面的意思。
咳,你眯着眼睛看仍然肌肉紧绷、裸露着上半身的□□,又按了一下床垫。
“吱——”
“真的不是床垫的声音吗?团藏有这么缺德听情侣夜话吗?”
你多少带了点不以为意的翻身上床,但没平躺而是抱膝缩着,那个视角窗外看不到你。
“你以前跟踪我的时候会听我说梦话吗?”
止水没回答,他还在窗边警戒,万花筒仍然在仔细扫视着窗外的每一寸阴影。
你蜷缩在床头,下巴抵着膝盖,从这个角度望出去,能把他的脊背看的更清楚点,你爱看这个。但你不忘腾出嘴来安抚他。
“写轮眼都看不出来那就没事,不要一惊一乍的。”
他以前就有点喜欢一惊一乍的,现在久违地见到了,居然还有点怀念那个动不动被吓一跳的止水——明明还没过多久。
止水板着张脸好严肃,但他仍然没敢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团藏在派人跟踪你?”
“是啊。”你漫不经心地拽过枕头抱在怀里,“难道是你这边做什么了?”
止水:“我和三代目请了一个月的婚假,三代喊我去做个长期任务回来再批假。”
“什么东西?”
“长期任务。”
“你越来越幽默了。”
你没提他那个玩笑,你知道所有玩笑都有认真的成分在里面,这个你满足不了他。但是长期任务的说法让你很不痛快。
止水还是不能确定有没有隐藏的危险,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两件换洗衣服就开始收拾。你看他的动作随之也帮他——这倒没什么好帮的,他将外套展开,你伸手穿上,里头还是睡衣。你们很急。
“去其他地方住,这里不安全。”
两只手在黑暗中交握,他的掌心沁出细密的汗。
当他拉着你穿过玄关时,你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小家:矮几上喝到一半的茶,两双拖鞋一正一反地依偎在墙角,还有被临时挂在衣架上的包,包里装着你和止水的钥匙。
至少拿一把——
门锁咔嗒合上的声音很轻。你没由来的觉得应该是很重重的关上才对。这是你们的家,为什么要这么小心。
“垃圾带走啊。”
“我们很急。”
你们牵手离开了小家。
赶路时你心里有点怀疑,难道团藏就这么搞笑,自己因为前阵子嘲讽他瞎关心孩子教育问题,他今天就来关心你的孩子问题。
但止水没你那个心思还能开玩笑,一路上都非常的谨慎,比起赶路你们更像躲藏。
今天木叶的夜晚比想象中嘈杂。
每隔两条街就能遇到巡逻的警务部队,熟悉的宇智波族徽在反复出现,真的很频繁。
每当脚步声靠近,止水就会猛地把你拽进巷子深处。有次躲得太急,你的后背在他垫上你之前差点撞到墙。
“为什么不用瞬身术?”你有点烦躁的问,你又想起你们两个人没一个带钥匙的。
“瞬身术会留下明显的查克拉残余,‘根’派出了查克拉跟踪班的情况下不太好躲。”
哎呀好久没当忍者了这都忘了不好意思。
到了能暂时藏身的地方,止水检查着每个可能出问题的角落。
你脱下外套时,止水从背后抱住你,手臂勒得你肋骨发疼。
“说是雾隐村那边不安分。”他的呼吸喷在你耳后。
“然后你要去水之国?”
你感觉他摇了摇头,发梢扫过你的颈窝,好痒。
“木叶边界,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如果可以其实瞬身——”
你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表情对着他,开始庆幸着此刻他抱住你的姿势,让他见不到你的脸色。
你想表露出来‘支持’的态度,但是嘴角怎么都提不起来。
话也挤不出来什么好听的。
你这几天真的太开心了,所以在得知马上就要和这种生活说再见时,你不太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
你以前明明是个情绪起伏不会那么大的人的。
死嘴快笑啊,强颜欢笑也行啊,快点表明自己支持止水的‘事业’,然后你又呆住了,你意识到一直强迫忽视的东西,他确实从来没把‘忍者’当职业过。
因为如果是职业,不想接的工作也是可以想办法拒绝的。
“对不起,前辈。”止水声音闷闷的,你觉得他大概也不敢看你,不然怎么会只从背后抱着你,“我刚刚没有说。”
“什么时候啊。”你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这几天,没定。明天具体任务就下来了,估计后天执行吧。”
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像是要把你嵌进他的骨骼里。
毫无预兆,他咬住了你的肩膀。
牙齿刺破皮肤的瞬间,你疼得咧嘴,但随之涌上的却不是恼怒,而是一种压倒性的念头,想要安抚他的心情盖过了一切。
他不能把你塞进自己的骨骼里,却可以把牙齿陷进你的血肉里。
老实说这个齿痕并不是像是要打下的什么烙印,你感觉更像是一种‘他的一部分在你身上’的慰藉。
“转过来,我这样抱不到你。”你要求他。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你转了个半圆,好吧这也是乖乖的‘到你正面来’了。
止水的脸更深地埋进你的颈窝,鼻尖蹭过刚才咬出的齿痕,呼吸灼烧着那片泛红的皮肤。
你能感觉到他的睫毛在颤抖,像是某种濒临崩溃的克制。
‘他不会是舍不得我所以不想走了吧?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抱歉。”他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舔舐你肩上的伤口。
这个道歉不是为了肩上那个凹陷的齿痕,而是为了即将撕裂你们生活的离别。
“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他换气的间隙,你看见他喉结微动,“情侣刚在一起没多久,然后男人说‘等我回来就结婚’最后却……”
话语突然断裂,像被掐灭的烛火。
他眼中的写轮眼纹路随着话音的消失而褪去,猩红的光芒在黑暗中熄灭,重新变回深不见底的黑瞳。这双眼睛此刻映着你的轮廓,清晰地倒映着你面无表情的脸。
止水不想说完,你也知道他没说完的是什么。那些故事里的男人最后都成了墓碑上的名字。其实这些故事倒是比女主救了男主,最后倒在他怀里成为一具温柔的尸体让你好接受的多。
不过此刻你不说这些,你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抚上他的唇瓣,感受着那里细微的纹路,他张口做了一个要抿的动作、但被你制止。
“不会结婚的,止水。”虽然你们可以戴戒指,你已经在想款式了,“你知道的,我们没办法结婚的,所以你的flag是多余的。”
没人说没在婚姻届上签字就不能戴戒指,如果有你就偷偷把那个条例想办法改掉,你甚至可以为此动用你从来没使用过的官二代特权,去求你妈。
止水被你的回答噎到了。
你看见他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大,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像是咽下了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哦,哦……”
他又补充道,“可是三代目确实给我们批了一个月的婚假。”
你麻木地想,“等你不知道多久的长期任务后。”
止水突然转移话题,然后离开你,声音里带着刻意的轻快:“婚假拿来去泡温泉吧。”
他说这话时,右手正将一张起爆符塞进窗框的缝隙,指尖在窗边上轻轻一拉,悄无声息地布好了触发机关。月光照在他绷紧的小臂上,你在想他从刚刚开始,到底有没有一刻是放松的。
“会很热啊,不要啊这个季节。”你坐在床上回应,余光瞥见他往门轴里埋了枚微型烟雾弹。
止水眼睛亮了起来,像个找到新玩具的孩子,如果在衣柜里藏某种你不认识的微型炸弹也叫玩玩具的话:“那我去和三代目说婚假留到冬天用。”
“冬天我更想去滑雪啊。”你不耐烦地提高音量,吸引他把注意力放你这,同时烦躁的用脚尖点了点地板。
止水会错意了,他以为你在暗示他在床板下塞东西。
他又掏出张起爆符,“那就找个又能泡温泉还能滑雪的地方呀。”
“别在床底下贴这个好吗?至少别在床底下,真的很烦。”
止水闻言又把起爆符收了回去。他意识到你的情绪过于外露,充满了抗拒。
“对不起,前辈。”他又道歉,“我只是太紧张了。”
你好烦,你好想回家,就算被人盯着你也只想回家。
可是菖蒲这个点肯定睡了,你们没有钥匙。
等天一亮就要止水跟你回家。你心里想着,但是绝不能让他一回家就塞着塞那。
也许是他平时做的太好了——你宽慰着自己,所以你才会觉得他带了那么多东西却没带钥匙这点很烦。这好像比他要瞒不住了,才讲有个长期任务,还要让你感到烦躁。
你麻木的看着睡姿和家里一样的止水,左臂穿过你的脖颈,右臂半绕你的肩膀、手贴你锁骨。
为什么能睡得跟家里一样。
你一拳捶到他的胸口,你拳头没用力,他也没睁开眼,呢喃道:
“前辈,我真的很困。”
几乎整夜未眠,你眼睛始终盯着止水的侧脸。
窗帘被他拉的很死,一点缝隙都没有,在没有光的空间你只能看到个大概的轮廓。但没关系,你记得他五官的位置。
他的呼吸很轻,但你知道他其实睡得很死,这已经算他难得的深度睡眠。
你又有点懊悔起今日的色心大发,不然他现在应该还能多点力气和你说话。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你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像被人踩了一样的沉重。起初还尝试一只眼睛睡觉、一只眼睛站岗,两只眼睛轮换。但后面意识模糊到不知道该谁换谁了,告诉自己只闭双眼十秒钟,半分钟,就一分钟……
等你猛然惊醒,就算窗帘没拉开,独属白天的日光也穿透了布。床榻另一侧空空如也,只有枕头上凹陷的痕迹证明他曾在这里躺过。你伸手触碰凹陷的瞬间不知道是自己的体温还是他的余温。
“止水?”你不死心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人理你。
你这才感受着额头上残留的湿润触感。他又像往常一样,在你半梦半醒时轻吻你的额头然后离开。
这个认知让你的心情又复杂起来。你呆坐在床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额头的皮肤,但最后掌心顺着向下,托住自己的下巴,叹气。
窗外传来不知名鸟叫,你管他什么鸟,赤脚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稍微有点吵。”
在你开口的瞬间,乌漆嘛黑的鸟就体谅的飞走了。
“回来哎!”
鸟不鸟你。
很远处的训练场上,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集结,你尽力的眯着眼睛望去,可分不清其中是否有止水。也许他已经瞬身离开了村子,也许他正在某个你看不见的角落回头望向你房间的窗户。
你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脑一片空白。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被人抽走了所有情绪,只剩下一个空壳,不知道你的虫在干什么。
你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很久,又反过来看手背。
如果早点买戒指,那手指上的环多少还能给你安慰。
随即肩背后的疼痛提醒你起什么。你跑到浴室去看,如果是正面完全注意不到那一点漫出来的红。
搞什么啊止水——往前咬一点啊。
洗漱完你又在镜子前发呆,双手撑在洗手池冰凉的边缘,上半身保持前倾,像被某种无形的锁链禁锢在原地。
浴室的灯光从上方打下来,在你后肩投下一片暖色调的光晕,正好照亮那个椭圆形锁链状的齿痕。
边缘已经泛起淡淡的青紫色,齿痕的轮廓格外清晰,你能分辨出犬齿留下的两个较深的凹陷,周围散布着细小的淤血点,齿痕让肌肤表面形成奇特的起伏,让你分不清究竟是血肉在包裹齿痕,还是齿痕正在束缚血肉。
“好恶心。”
你对着镜中的自己低语,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产生轻微的回响。自己居然在欣赏止水昨晚上啃你留下的牙印。
可你的目光却无法从那上面移开,它像一道隐秘的锁链,将你与某个已经不知道瞬到哪里的人连系。
当你稍稍转动肩膀时,灯光下的齿痕的阴影也随之变幻,仿佛锁链正在你皮肤上拖拽滑动。
一滴水珠从你盘起的发尾下滑落,正好坠入齿痕最上方的凹陷处,你看着它在痕迹里短暂停留,折射出细碎的光,然后沿着锁链般的轨迹缓缓下滑,最终消失在腰际的浴巾边缘。
在镜中与自己对视时,你忽然意识到你正身处在爱情的祭坛。
锁骨下方消散的指痕是昨夜供奉的铭文,后腰残留的掌触是信徒虔诚抚摸祭品的证明。
而肩胛上这片淤紫的齿痕更像是捆住献祭的祭品,以防临阵反悔挣脱的锁链。
献祭?谁要献祭?
你是心甘情愿献出自己□□去享受爱情欢愉的。
不过这里是献出的是□□而不是献祭生命。
虽然你想死——
但不是因为这个。
在这一瞬间你好像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似的以身死殉情。
她们并不是在悼自己的爱人,只是在殉自己被爱情捆绑的命运。
匍匐在命运的祭坛,刀刃不是来自敌人或仇家,而是来自血肉亲手编织的爱与束缚。
她们眼泪流的或许并非爱人的逝去,而是自身再也无法挣脱的、名为爱情的枷锁。
不是在哀悼另一个人的死亡,而是在为自己被爱情捆绑、侵蚀、直至吞没的人生举行葬礼。
所以,她们不是在殉情,而是在殉道。
殉那条被世人歌颂,却唯独由她们一人独行的“爱情”之道。殉那套将女性价值与忠贞、奉献、从一而终牢牢绑定的社会规训。
她们用结束一切的方式,完成了对这套规则最后的的服从,或者说,最沉默的反抗。
哈哈,可是男人浅薄的解读,这直接被简化成一场痴情的追随。
一个关于‘她太爱他,所以不能独活’的浪漫故事。他们沾沾自喜地将其解读为自身魅力的终极证明。
是看不见吗?是熟视无睹吗?
那具温柔躯体下,灵魂早已被无形的绳索勒得窒息——于是绝望就成了无声的。只听得见自己世界里,名为‘被女人深爱’的虚荣桂冠,扣下的回响。
她们的死,最终只是成了点缀男人传奇一生的一抹凄美底色,一个用以佐证爱情是多么伟大的小小注脚。但无人真正在意她们殉的,从来不是那个男人,而是那个再也无法回头、无法选择的自己。
太恶毒了——
就连女人的自杀都要被男人偷来当作殉情!
如果止水真死了你不会随他而去的,因为——
因为……
你大脑已经已经演算最坏的结果,将自己的动作与想法完成自洽后,你心安理得地离开了浴室。
那现在该做什么?去找菖蒲拿备用钥匙。就算别人监视你也无所谓了,你要回家。
你随意地穿上衣服,是止水昨晚就已叠好放在椅子上的那件。
离开前,你仔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止水布置的陷阱大部分都拆除了,但你在门轴里发现了枚被遗忘的微型烟雾弹。
“真的是……”你轻声抱怨,动手处理起来,怎么拆弹你还是记得的。如果下任住户因为你们的疏漏受伤,你拉着止水自杀谢罪算了。
街道上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水果店的姐姐向你打招呼,巡逻的警务队中有认识你的、你们点头示意,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只有你知道,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了。
“真是恐怖的刀法。”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菖蒲的手在你面前虚晃,打断了你的思绪。
一乐拉面还没开始营业,你来的时候菖蒲正在后厨备菜切葱,刀工又快又准,葱段整齐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止水去执行长期任务了。”你突然说。
菖蒲的刀停顿了一下,“咦?今天要跟我去吃饭吗?”
你摇了摇头,“我好像突然没什么吃饭的力气。”
菖蒲立刻放下菜刀,手背贴上你的额头。
“感觉像发烧了。”她皱起眉头,又疑惑的问:“我还以为你是分离焦虑症……忍者会发烧吗?”
她从和你隔着吧台长桌的后厨快步走到你的跟前。
你轻轻把头靠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面粉和酱油的味道。“我不是忍者了。”
菖蒲的手在你背上轻轻拍着,像哄小孩一样:“忍者和平民都是要去医院的。”
“会被知道的。”你闷声说。
“被知道?”
“我妈会知道我照顾不好自己的,我不想这样。”
菖蒲叹了口气,你知道被父亲一人养大的她无法理解这种复杂的母女关系,但她尊重。
你直起身子证明自己很OK似的伸出手:“把钥匙给我吧。”
“爸爸我今天请假不上班——”菖蒲突然朝后厨喊道。
你赶紧打断她:“不用!菖蒲只是回家陪我拿个钥匙!”
你不想麻烦别人,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
最终你还是把菖蒲赶走了。
一方面你确实担心传染给她,虽然你可能根本没发烧。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因照顾你而生病了,传染给全木叶来吃拉面的客人怎么办?你突然有些后悔将自己‘没力气吃饭’这个状态告诉她,说急着回家睡觉可能更好……
菖蒲临走前甚至帮你扔了垃圾,谢谢菖蒲。你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空虚。
你终于卸下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这个沙发是上周新换的,之前的扔了。止水当时还和你因为颜色起了分歧,虽然最后还是选了你看中的这个,现在想来,那些普通的对话倒是可贵的让你反复回味。
回味的结果是——止水才刚离开你,你就埋怨个不停。
唔,就像人在用餐时被询问,用餐体验怎么样,但如果在厨师炙热的眼神中,你也能违心的说——‘还可以’,但是走出门就会像一下打开心扉的和别人讲‘难吃’。
现在他不在身边,你突然能清晰地想起他的所有缺点。
有时候笨手笨脚的,总是强行说些不好笑的笑话,爱演得过分,你要离开他时总是拖拖拉拉不让你走……
最让你生气的是,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你长期任务的事?
如果早点告诉你,你不就可以更早更好的安排和他在一起的相处时间吗?为什么要等没时间了才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花时间劝他放弃任务的无脑女人吧?
你明明根本就从来没有明说过:自己也不想让他当忍者的这件事。
本来你们可以计划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算时间不够也能去再近一点的地方突袭式旅游的。
等他回来了你就要跟他说。
再多信任你一点啊,真是的。
手盖在已经发烫的额头上,顺带遮住了湿润的眼睛,你不想在你和止水的家里哭。
过了半顷,待到手指皮肤已经吸收掉了水汽。
你仍然闭着眼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喊:
“这桔梗不浇水会不会死啊——”
“会。”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你瞬间把挡住视线的手拿开,在视野恢复的瞬间,耳朵又听见了忍者鞋踩在你们小阳台栏杆上的“噔”声。
不是和止水说了不要再走阳台了吗?!
下一秒。
“嘣轰——”
起爆符接连爆炸的声音。
——
他躺着的视角,首先看到的是指着他的手指,然后自然的顺着手指的指向反着往源头看去,一张撇过头看向山洞内某处、那里坐着斑……的侧脸。
女人?
这里居然还有女人?
模糊的视线随着清醒变清晰。
“这是啥?”
是在说我?但这种被当做物品询问的体验让带土感觉并不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