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育种
他期待女儿的陪伴是一回事，另一方面，也是担心对方的身体。
不想，第五明毫不犹豫地摇头。
“我得去下隽，这次立功了，陛下定然高兴。”
她说着眼睛亮晶晶的，满怀自豪。
第五泰无奈叹息。
身侧的管家见状，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见老爷对他微微摇头。
“是该去，陛下如今器重你，你可得好好为陛下做事，你与你阿兄，将来定撑得起第五氏的门楣。”
孩子长大了，叫人不舍，但也让人骄傲。
第五泰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发丝，感慨万千。
对方则浑然不知老父亲想了这么多。
但第五明还是在家中留了两日。
而前去下隽汇报消息的禁军也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人。
看着面前半大的男孩，正在花园遛弯的第五泰缓缓弹出一个疑问。
禁军本是要找第五明的，但对方刚好不在，说是与好友许久未见，难得有时间，出来聚一聚。
所以禁军只好把地大带到第五府了。
禁军介绍地大：“这是陛下带回来的，是个好孩子，陛下允他也进扶理宫学习，让小明尚书先带去找沙渺大人，跟着适应一段时间。”
地大与之前的模样有了很大变化。
他穿着干净合身的布衣，头发扎得整齐，留一个揪揪立在头顶，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也不看人，但脸蛋白净了，身上的疤痕也淡去。
看着就是一个稍显孤寂的普通男孩。
而且被养出了丁点肉，显得可爱了不少。
第五泰听到禁军这话，也转过弯了。
陛下喜欢在外面捡人也不是秘密了。
而且陛下尤爱捡些可怜的，但是聪慧的，想来这个孩子之前过得也不是什么好日子。
他在心里叹气，慢慢蹲下，与地大平视。
第五泰放缓了语气：“孩子，别怕，阿明她今日不在，我带你去找沙大人罢，好吗？”
即便放缓了，第五泰到底为官多年，又是一贯刚肃的，语气其实并不柔和。
但这已经是他哄孩子的语气了。
换做别的孩子怕是要被吓到，但地大却觉得很好。
比之他的那个父亲，第五泰的善意他能感觉得到。
于是，在禁军那里一贯沉默的地大轻轻点头。
“好。”
第五泰微微笑了，拉起地大的手。
坐着牛车，速度不急不缓。
待到申时二刻，沙渺就见到了这个新学生。
比起沙渺的疑惑冷淡，七九显得格外亲切。
每日在稻田里打转的七九又抽了条，现在已经快与沙渺一般高了。
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和结实的身体，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十六七的少年了。
地大是陛下吩咐过来的，虽说没有特别交代，但是听禁军说了几嘴他的过往，叫人怎能不同情。
七九看似大大咧咧成日嬉闹，实则是个心思细的。
陛下知道沙渺与他在一块，叫地大过来，沙渺其实压根不会多管。
所以，陛下意不在沙渺。
在他。
七九明白。
他以后还要离开南都的，要继续走南朝的土地，记录山川草木，而地大的愿望也是游历天下。
陛下是希望他们能在一块作伴。
地大有些木木的地看着面前的稻苗。
一块田地里挤挤挨挨地种着许多稻苗，显得杂乱。
地大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七九喋喋不休的介绍。
他指着稻苗，问道：“为什么要在一片田里种这么多，而且还是旱田？”
地大真的不解，他是下田做过活的。
哪里有旱田种水稻的？
七九眉毛一扬，笑眯眯地解释。
“这不是种，是育苗。”
“这稻子先在这里育苗，等它们长到一定高度了，就转移到水田里。”
见人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再解释得更仔细。
拉起地大的手，他带着人走到正在施肥的农人附近，让他瞧。
“你看，集中在一起育苗，方便施肥，也便于除草，等它们要栽到水田里时，还方便排列和控制位置，可以保证让它们都有生长的位置。”
这下地大懂了，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反问道：“那这样春季种稻子也方便了，可以早些育苗，早些下地？”
七九点头：“对，咱们每年的春稻收成都不好，用上这个方法，一年两收的稻子收成就基本持平了。”
地大抿嘴，嘴角微微上扬，“真好，真聪明。”
这还是一般，关键不是方法。
七九没有开口说更重要的点。
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带回来的到底是不是占城稻，若不是，此时说了岂不叫人白高兴一场，还是再静待两月罢。
沙渺正在县衙里跟第五泰交谈。
他虽跟着七九来这个县，但他还是在研究医学的，时而还会回扶理宫一趟，并不跟着七九下田。
第五泰是鸿胪寺卿，南朝无人不识。
但沙渺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
“沙大人乃在世华佗，救万千百姓脱离水蛊病痛，老朽自然认得。”
沙渺岂敢认下这话，只得弯腰拱手，“下官不敢，第五大人过誉了。”
第五泰扶住他的手，很是感慨。
“沙大人何必自谦，”他当真想与沙渺交好。
不待对方拒绝，他先一步将人领到位置坐下，又一番好话。
沙渺不擅应付，只得顺着他的话说。
“您若不嫌，叫我沙学官罢，在您面前，我称不得‘大人’。”
第五泰自然应允。
他知道女帝办的扶理宫里好东西多，这次也是腆着脸想讨点。
“这，想必沙学官也知老朽有两个孩子。”
他似苦恼地摇头叹息，“他们俩成日里风来雨去，实在叫人担心，沙学官医学过人，不知可有什么好药方，可叫他们真遇上什么刀光剑影时，尚能保住一命？”
“老朽自知有些唐突，实在也是一番爱子之心，沙学官勿怪。”
第五泰姿态摆得很低，语气真诚，眼里的心疼做不得假。
沙渺看着，不知怎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沉默须臾，他没有拒绝，还是开口。
“某没有神药，但陛下交予某同扶理宫同僚不少方子，确有些好药，待某向陛下去信说明一番，看可否交予您可行？”
第五泰大喜，完全看不出平日里严肃的模样。
全然是一个担心孩子的老父亲，很是高兴地感激。
“这是自然，实在麻烦沙学官，老朽在此谢过。”
他们两人的事情第五明并不知。
但在两日后，第五明正准备启程前往下隽。
第五泰将一个木盒放到她手心，打开一瞧，第五明怔愣了。
里面是数个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