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变心
邓夷宁不敢多言，生怕李昭澜跟陛下吵起来，只能安分的缩在角落，连李潇允说小话也不怎么搭理。
从乾清宫出来时宫门已闭，她跟李潇允在后面边走边打闹，李昭澜跟他二哥一路走至寝殿，送走二哥后再是李潇允这小子。但这孩子见二哥一走，跑的比谁都快，说什么都不让李昭澜送。
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邓夷宁笑道：“他还知道今儿个闯祸了。”
“小孩一个，也不知瑛妃平日是如何受得了他的。”李昭澜失笑，“对了，今日父皇的话你别放心上。”
邓夷宁摇头：“我知道是自己的问题，陛下也说得没错，沧州的动作确实有些大了，这本就是大理寺与殿下主办，我身为内宅女子却插手沧州州衙的事，还将他们州衙搅了个翻天覆地，确实——”
“此事真要争论，亦是本殿的问题。若非朝中有事耽搁，本殿不得不回宫处理政务，沧州的那堆烂摊子绝不会落在你手里。”
“殿下，争来争去也没什么意义。陛下有句话说得对，既然回了宫中，我便不方便再抛头露面。半月后就是先皇祭祖，你在工部举步维艰，虽然东宫那边不会借题发挥，但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明日作何打算？”
“钓鱼，如果上次的那根树杈子没丢的话。要么就在殿内休息，反正不会走远。怎么，你明日有事？”
“嗯。”李昭澜点头，“定兴和亲的事是蕙妃捅出来的，父皇原定是弘乐去，估摸是太子在背后有动作。”
邓夷宁对宫里这几位公主不太熟悉，但定兴公主是李潇允的妹妹，她去年及笄礼，西戎主帅还赶回宫送了份大礼。
弘乐公主是茗妃的长女，年芳二十二，听闻陛下早就有意将她嫁出去，只是并无好的人选。
早在几年前，陛下就给弘乐公开招过驸马，邓夷宁那时在泅水作战，听闻泅水张家的大公子入了公主的眼，可最终还是没有留下。
从那以后，张老爷子的仕途一帆风顺，张大公子在大宣城内置办了套宅院，时常进出宫中。
想到这，邓夷宁有点好奇，问：“所以，弘乐公主跟张公子当真是外界传闻的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李昭澜装傻。
“就是——”邓夷宁想了想，换了个说辞，“男宠。”
李昭澜停下步子，侧身低头看她：“将军懂得挺多啊，还知道男宠这种东西。”
“低调，略知一二。”邓夷宁眯眼笑，不依不饶，“所以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昭澜看了她一眼，笑笑没说话，抬步往前走。邓夷宁小跑跟上，看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
“所以为什么不直接让他入宫？”
“不如本殿明日带将军亲自去问问弘乐公主，可好？”
邓夷宁讪讪一笑，拔腿就走。
李昭澜总是这副德行，明明知道自己只是好奇，却总是答非所问，还不满足她。
所以次日一早，她在昭澜殿看见定兴公主时，还有点意外，她提着小食盒站在院内，笑得一脸可爱。
“小枫见过三嫂嫂，三嫂嫂早安。”少女声音脆生生的，眼角眉梢皆是春意。
邓夷宁忙上前：“公主殿下不必多礼，你三哥他出去了，若找他有事，得是晚上再来。”
李含枫将食盒放在桌上，笑意盈盈：“我不是来三哥的，是三哥叫我来陪三嫂嫂的，嫂嫂不必拘礼，叫我小枫就好。”
“公主贵为皇室，怎可不以礼数相待，若是被你三哥知晓，还不知回来怎么说我呢。”
她与李含枫算不上亲近，但早就听闻这位小公主性子灵动，不拘礼法，今日倒真见识了。
“嫂嫂——”李含枫眨巴眨巴眼，小声开口，“我知道平日里都是你降着三哥的，他都跟我说了，这儿就咱俩，真不必这样。”
邓夷宁被她一句话噎住，愣怔后随即失笑，眼底的防备一点点褪去。
她问道：“小枫，你三哥叫你过来可是有事？”
“他说嫂嫂对弘乐公主的事很好奇，我多少知道一点，所以让我过来了。”李含枫一脸真诚，“对了，我四哥也会过来，但这会儿应该给父皇请安去了。”
“你怎么没去？”
李含枫咧嘴一笑：“跟嫂嫂一样，父皇说可以不用去的。”她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热粥。
“这是御膳房刚做的热粥，三哥说嫂嫂这几日身子不好，叫我一定要看着你吃完。”
“你三哥说挺多啊，坐下一起吧。”邓夷宁招呼春莺去小厨端来一碟糕点，“尝尝，你三哥的最爱。”
“三哥……喜欢吃糕点？为何之前在宫中从未听说。”
“许是怕你们知晓后嘲笑他，他每次外出回来后都会带糕点回家，还说什么见我喜欢吃，分明就是自己喜欢，拿我当借口罢了。”
李含枫一脸明了，笑得她毛骨悚然。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嫂嫂，有没有可能——是三哥特意给你带的？”
“比起糕点，我更喜欢吃肉。”邓夷宁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但他每次回家都带一点糕点，我若是不吃，岂不扫了他的兴致。”
李含枫托腮看她，笑得无辜：“可以直接跟三哥讲啊，他不会为难你的。”
邓夷宁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自己跟她三哥还没到寻常夫妻那般自然相处，只能僵硬的岔开话题。
“对了，听闻陛下有意送你去瓦蒙和亲，你可有想法？”
笑意自李含枫脸上渐渐褪去，她指尖摩挲着衣襟的褶子，半晌才闷声道：“说这个我就来气，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真有意送我去瓦蒙。”
她抬起眼，眉梢微蹙，神色里依旧是倔强的少女气。
“嫂嫂你是不知道，我见过瓦蒙那几个主，个个都壮得跟牛似的，太可怕了，怎么说我都不能嫁过去。”
邓夷宁静静看着她，目光柔和中带着怜惜：“所以你三哥今日就是去劝陛下的，和亲解决不了问题，终究得换个法子。”
李含枫嗯了一声，似想到什么，又压低声音道：“若非丘北连连战败，父皇也不至于此。以前泅水兵力羸弱，百姓民不聊生，哪一次不是二哥远赴此地率兵征战。”
她语速渐慢，心绪显然被牵动。
“三哥虽不精带兵打仗，但城池重建总有他的身影。这太子倒是无事一身轻，也不知这位置是怎么坐这么久的。”
邓夷宁抬眸，眸光一顿，看向空碗。良久，她才开口，语气极轻：“小枫，这些话，以后莫在旁人前说。”
李含枫一怔，意识到自己失言，忙垂下头：“嫂嫂放心，我知道分寸。”
“你三哥会有办法的，别担心了。”
“若是招驸马，我还能留在宫里陪陪母妃，但瓦蒙去了就回不来。嫂嫂，若是我能在和亲之前招个驸马，你说父皇会不会同意我留在宫里？”
邓夷宁摇头：“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儿找合适的驸马？再说，这关系到你以后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