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冷峻余晖
养.....鸡？！
楚宴震惊。
“我有好几只鸡想请你帮忙。”王姐的凑得更近，呼吸间带着柠檬叶的清香。
与工会大厅里混杂的汗味、烟味和隐约血腥气格格不入。
楚宴羡慕至极。
对方的生活条件真好。
竟然还有鸡，还是好几只？。
自己也想走这样各种意义上都香香的求生路。
见楚宴不答，王姐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在偷听，又补充了些细节要求，“没猜错的话，你的职业技能应该是可以对饲养对象有正面加成？”
“嗯......”楚宴面罩后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嗯，对。”
——虽然是怪物。
王姐眼睛更亮了，“可以养的更大？”
“对。”楚宴说服了自己，语气平静。
——小蜘蛛的确被她养得大了好几圈。
王姐：“下蛋更多？”
楚宴摇头：“这个暂时不清楚。”
——她只有一只蜘蛛，暂时没这个实验条件。
王姐一激动伸出手紧紧攥住楚宴的肩膀，五指如同铁箍般爆发出不符合一个清隽中年女人该有的巨大力气，几乎要将楚宴的锁骨直接捏碎，也不知是否是故意为之。
楚宴吃痛，却没有挣脱或退缩。
她像是被触动了防御机制的捕食者，几乎在同一时刻抬起手，用力地扣住王姐的手腕。
面具后那双眼睛阴沉、强硬，毫无惧色地迎着对方的视线。
写满警告。
建材王像是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撤了力气，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太激动了妹妹，别见怪。”
她的脸靠得很近，楚宴这才看见她的黑眼珠虽然明亮，但却往里深陷，眼下一道青黑色的眼圈被笑纹隐藏，竟在笑容交替间暴露出秃鹫一般的贪婪敏锐。
这才是她的底色。
所有表象的和善与稳重，或许只是这个女人为了贴合年龄与身份，精心披上的一层便于行事的伪装。
楚宴反而更喜欢她真正的样子。
她正想开口询问对方「小丑-希德尼娅」相关的情报，藏于衣领下小蜘蛛却突然传递来一阵躁动，迅疾而动。
“——嘶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毫无预兆地在她耳畔炸响！
楚宴猛地侧头，只见一个穿着脏污冲锋衣、瘦骨嶙峋如同骷髅架子的男人，正捂着右手跌坐在地，鲜血从他食指深可见骨的伤口中汩汩涌出。
一柄仅小指长短、薄如柳叶的银色刀具，叮当一声掉落在旁。
楚宴下意识地摸了摸草叉上挂着的、用来装暖水瓶和玻璃罐的塑料袋。
底部果然被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她遭贼了。
袋子破了。
这意味着她需要徒手抱着这些易碎品，在冰天雪地里跋涉回去。
楚宴有点生气。
“你的包，给我。”她蹲下身，声音没有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伸手就去拽那小偷背上的登山包。
男人因剧痛而脸色惨白如纸，他抬起头，惊骇地望着楚宴，仿佛看到了什么脑子不正常的怪物。
“你给不给。”楚宴楚宴攥住他的背包带，语气冷了下去，立刻甩出灵活运用技能，背包变为了【三姓家奴的登山包：造成持续伤害+1攻击/秒】。
而斗篷下的小蜘蛛也立刻感知到了主人的愤怒，顺着楚宴的胳膊，再次于袖口处伺机攻击。
在小偷先生的角度只看到这个疯女人斗篷下那看似瘦弱的手臂处，突然鼓起一个涌动向前的诡异大包，然后自己的血量在肉眼可见的往下降！
“误会！天大的误会！我就是不小心挤了你一下，至于这么激动吗？”小偷先生强忍着恐惧和剧痛，语速飞快地辩解。
他手忙脚乱地解下背包，将里面那些零零碎碎、算不上丰厚的家当全部倒在地上，然后将空包狠狠扔向楚宴，“给你！都给你！离我远点！疯子！”
楚宴充耳不闻，只是满意地掂量了一下手中还算结实的背包，不再施舍给他半分注意力。
“哎呀呀。”建材王看着小偷先生一溜烟逃跑的背影，慢悠悠地将手中红色文件页夹翻过一页。
她的目光饶有兴致地停留在纸上自动浮现出的新文字上，，“技能：灵活运用，是任何物体都可以改为攻击属性吗？”
楚宴冷冷看着她手中的红色页夹上。
AAA建材王，职业“巡查员”。
窥探他人技能的能力，想必来自对方的职业技能或者手中这件道具。
真是讨人厌的能力，让她感觉在裸/奔。
“别介意妹妹，只是评估一下能力”建材王笑眯了眼，“毕竟，将来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并肩作战的伙伴。”
“我还在考虑，”楚宴不置可否。
虽然“养鸡”这件事她根本做不到，但她毫不介意维持这种误会，帮助她套取更多信息，“说不定我根本活不到合作的那天，这个位面的水，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
“没你想得那么吓人，”建材王不以为意地摊手，不再隐藏自己作为强者的傲慢：“只要你别主动去招惹‘会馆’和‘存亡社’的那帮人，这个位面，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当作一个……比较艰苦的养老地。不过，最近肯定会有一波大规模的尸潮，像你这样的新人，最好抓紧时间搜集物资，加固你的安全屋。当然，到时候如果没地方去，也可以来工会，我们会统一组织人手，带新人出去‘狩猎’刷经验。”
尸潮！？
楚宴皱眉，“这么肯定？”
“没办法，这个位面老人太多，位面会触发特殊事件，提升难度。再加上不听劝的独狼也太多，这也算是“天父”给的惯例惩罚事件了。”建材王反问道，“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楚宴摇了摇头。
她至少要做完小丑的使徒任务，如果始终没头绪就需要拉长战线。
“市集在职工食堂那边，这是入场券。”这是入场券。”建材王见她要走，便和楚宴加了好友，“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提供物料、鸡蛋和饲料，你负责用你的能力‘优化’它们，产出我们对半分。”
楚宴将市集入场券收进衣兜里，她暂时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便不打算现在用掉，便告别建材王又闲逛了一会儿。
工会大厅一东一西各有一个摊位，桌椅摆设相当“奢侈”却都没有人值守，看旁边的牌子应该就是建材王口中“会馆”和“存亡社”了。
也不知是否是做任务去了。
还是压根不准备招人。
楚宴还在门口的垃圾桶里，看到一个被踩瘪了一半、布满黑灰的旧式铝制烧水壶。
壶嘴有点歪，但看起来没漏。
她弯腰捡了起来，挂在草叉上。
离开工会，天色已近黄昏。
寒冷更甚。
楚宴骑着那辆聒噪的儿童扭扭车，在无人的街道上滑行回到了幼儿园，她简单休息了一会，搜集了些干燥的课桌腿、凳子腿作为柴火，又将捡来的歪嘴水壶灌满雪水，带着小蜘蛛来到那件陈列幼师丧尸的教室。
她在教室中央清理出的一片空地上，用从安全屋壁炉引来的火种点燃一小堆篝火，将歪嘴水壶架在火上。
橘红色的篝火跳跃着，发出噼啪的轻响，不一会就将这间旧教室烘得暖洋洋，照亮了安静躺在地上的两具丧尸。
“吃饭，吃得干净一点。”她对着蜷缩在她衣领里的小蜘蛛下命令，一边添柴一边抱着手提箱打了个哈欠。
她今天隐约察觉到，当她接触这个箱子并集中精神时，似乎可以让小蜘蛛明白自己脑海中的念头。
小蜘蛛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看了看地上那两具毫无生气的“食物”，又仰头看了看楚宴，似乎有点不情愿。
楚宴大概明白它在想什么，不耐烦：“不行，就在这里吃，安全屋是睡觉的地方，我的床不是你的小饭桌。”
小蜘蛛似乎还有些不服。
楚宴脱下鞋在地上威胁得拍了拍，小蜘蛛这才一步三回头，挪动到丧尸身上，小口而迅速地“开餐”。
“别挑食，不要摸鱼。”楚宴提醒。
等待水开的间隙，她随手拿起旁边地上半张被用作引火、边缘焦黑的旧报纸，借着火光浏览起上面残留的信息。
这是她从门卫室的桌子上顺手拿来的。
报纸的头版大部分已化为灰烬，仅存的板块报道着与工厂宣传栏日期一致的“胜利日”阅兵盛况。
配图是一张油墨模糊的黑白照片。
只见一个类似中央广场的宽阔场所，检阅台上，一名领袖模样的人正在向台下致意。
而那台下的士兵方阵，竟然是戴着特制枷锁的丧尸们？！
照片旁，残存着几个大字。
“劳役型重构者方阵”。
——重构者。
——劳役型。
“疯子……”楚宴盯着那张诡异的照片，低声自语。
她需要一个真正了解这个疯狂世界过去、了解“壁虎”、“丧尸军团”的原住民。
这个位面，让她感觉不太对劲儿。
“嘶嘶——”
水壶壶嘴冒出白色的水汽。
楚宴给自己倒了一玻璃杯热水，放在掌心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