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雕郎梦遇仙姿影，真情破局伴余生

北市刚开，窦云尘便已端坐案前。他本是该埋首经卷的学子，奈何家道中落，只能靠一手仕女木雕，赡养父母。

往日里，他对摊位生意极是上心，铜钱数目分毫不差。可今日，他指尖握着刻刀，目光却似黏在木坯上，连客人将铜钱少放了几文，他都未曾抬眼。

刻刀在木上流转，雕的却非往日熟稔的仕女，而是个倚栏撒花的背影——昨日梦中的景象，此刻正清晰映在他心头。

彼时他似入仙境，雾气里飘着沁人幽香，那仙女凭栏而立，素手轻扬，将花瓣洒向碧波，裙摆垂落的弧度，都似沾着月光的柔。

他竟忘了礼数，像失魂的登徒子般直步上前，不慎撞动树枝，脆响惊得仙女回眸。

那一眼，眉如远山含雾，眸似秋水凝星，窦云尘只觉浑身血液都凝住，满心只剩一个念头：“便是此刻死了，也值当。”

这般人物，原该长在云端，怎会落入凡间？刻刀顿了顿，木屑轻落，他喉结动了动，又低头继续雕琢，仿佛要将那仙姿，永远刻进这木里。

此刻，一道清亮的少女声打断：“木雕郎？你手中的木雕怎么卖？”

他头也没抬，只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卖。”

“不行，你必须卖！”少女话音未落，手就朝木坯伸来，竟是要硬抢。

窦云尘眉头一皱，伸手拦住：“为何抢夺？这是我的木雕。”说着便将木坯紧紧塞进怀中，护得严实。

“可你雕刻的分明是我家小姐的样子！”少女叉着腰，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冬喜，又惹祸了？”这时，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人群中走来位戴帷帽的女子，裙摆扫过青石板，带着几分雅致。

她转头对身旁另一位女子笑道：“沈姑娘，我的侍女一直这般活泼，让你见笑了。”

沈言心原是听闻北市的“水晶龙凤糕”软嫩香甜，“牡丹花茶”清润回甘，特意来寻，想带回去给马面他们尝尝。

刚到市集，就见有人险些被人流挤倒，忙伸手扶了一把，正是这位戴帷帽的女子苏婉娘。

苏婉娘性子热情，听闻她的来意，当即要当向导，只说先与侍女冬喜汇合，却没成想遇上这出。

“小姐，我没有！”冬喜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是这个木雕郎竟敢雕刻小姐的样子，我想把木雕买过来，他偏不卖。”

这话勾起了苏婉娘的好奇，她看向窦云尘，轻声问道：“木雕郎，我可否看一下那木雕？”

窦云尘心里冷笑，只当是侍女夸大其词——他雕的是梦中仙女，怎会像凡间女子？却还是带着几分骄傲掏出木坯：“请看。”

苏婉娘接过木雕，仔细端详片刻，指尖轻轻掀起帷帽的纱帘。晨光落在她脸上，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凝波，竟与木雕上的女子模样分毫不差。她抬眼看向窦云尘，笑意温柔：“确实很像，你觉得呢？”

三日后，思恭坊内，红灯笼从坊口一路挂到“凝香楼”门前，绸缎缠柱、彩幔垂檐，一派热闹景象。

楼内，老鸨彩姑身着桃粉绣袄，指尖拨弄着金镯，正对着一众仆役敲打：“今日是婉娘初夜拍卖，别说达官显贵，连驸马爷都可能悄悄来！你们把院子拾掇得干净些，谁也不许出岔子！”

负责后勤的龟奴顺儿，连忙弓腰上前，脸上堆着笑：“彩妈妈您放心，我保准让客人踩在上面，都能瞧见自个儿的影子，绝不给您丢面子！”

一旁负责迎客的龟奴忠儿，也赶紧接话，语气满是奉承：“有彩妈妈您掌舵，今夜这凝香楼，保管比洛阳的花灯会还亮眼，定能让客人们满意！”

这对兄弟的话，正好说到彩姑心坎里，她被逗得哈哈大笑，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算你们会说话！这儿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瞧瞧我的摇钱树。”说罢，便摇着团扇，踩着绣鞋往后院去了。

自那日在北市瞥见苏婉娘的真容，窦云尘魂牵梦萦，满脑子都是如何将这“下凡仙女”据为己有。

他深知市井雕工的身份难入眼，唯有横财能铺就门路，竟狠下心偷出家中全部积蓄——整整1万文铜钱，揣着孤注一掷的念头，闯了赌坊。

赌坊内骰子声此起彼伏，窦云尘却似有天助：众人押大，他偏押小，开盅必是小；旁人追小，他孤注一掷买同花顺，牌面翻开竟丝毫不差。

庄家脸越拉越长，他面前的铜钱，却堆成了小山。

几个时辰后，算上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