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偏心伞
“怎么了？”祝君忱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常，偏头问道。
颜语凉只用一秒就整理好了自己表情，锁上手机，说：“没事。”
这两个邻家弟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颜语凉总觉得他们两个还是没长大毛孩子，就算上了大学也是，他从前只觉得这两人关系好，却从没想过他们会有这样一层关系。
北京近两个月都是闷热的天气，这会外面的雨报复性地下着，哗啦啦地淋满了一整个下午。
这样的天气颜语凉总是喜欢瘫着，瘫在书桌前也好，瘫在床上也好，总之就像一只蜗牛，一听到雨声就想钻进壳里。就算有客人也一样，尽管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他也没有出去吃饭的兴致。
这样一来，祝君忱简直是他的救星，回家把昨天烤的面包带上来分给他们吃。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颜语凉的眼神不经意地落在林夕繁和俞归絮身上，这两人其实安分得很，林夕繁和俞归絮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和几年前也没什么两样，颜语凉都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都是假的。
“走，我送你们回去。”
颜语凉看外边的雨还没停，打算送他们回学校去。
北京的雨中夜景糊着霓虹灯的光芒，煞是朦胧好看。
林夕繁倚在窗边，看车窗上的水珠子赛跑，俞归絮拼了半天积木似乎累了，闭着眼仰在座位上睡觉。
颜语凉握着方向盘，目光扫了一眼后视镜，他看到俩人虽然坐在两边，但是膝盖却若即若离地靠在一起，他轻咬了下下唇，突然问：“上大学以后，你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多吗？”
林夕繁回头透过镜子和颜语凉对视上，回答道：“还行，没课的时候就在一块吃个饭，或者自习啥的。”
“听说西校区有个林子，每天一到晚上都有很多小情侣在里边聊天，是真的吗？”颜语凉问道。
林夕繁似乎深有所感：“长风园那边的，每次散步经过那都跟闹鬼似的。”
“一个人在学校里散步确实得小心点。”颜语凉看到不远处绿灯跳成了红灯便缓了车速停下来，说话语气就跟一个关心小辈的哥哥一样亲和。
“不啊，我散步有俞归絮陪着。”
颜语凉眉头一挑：“你们关系这么好？约着散步还能散到小树林？”
“……”林夕繁正要找个借口搪塞，被旁边的俞归絮拽了下衣角。
聪明的他立马反应过来颜语凉的话中话——他们的小颜哥哥又不是傻子，能问出这个问题要么就是怀疑程度很深，要么就是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了。
这样的试探很巧妙，把是否宣布的权力放在林夕繁手里，倘若他三两句越过这个话题，可能颜语凉之后就不会再过问了。
林夕繁其实并不排斥告诉颜语凉他和俞归絮的事，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又不想让自己和俞归絮的关系在这里一概而过。
红灯倒计时最后一秒，绿灯亮起来，车起步，右拐。
颜语凉见他纠结得许久没说话，主动破冰，问：“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二。”林夕繁有点紧张地攥着裤面。
这下颜语凉脸上终于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俩早恋啊？”
林夕繁不说话了，车窗外边灯光闪烁，某一刻照亮他通红的脸。
颜语凉分心去看镜子，他看不清两人在做什么小动作，但是能看到俞归絮的右手动了一下，猜测是安抚性地牵住了对方的手。
好有意思。
颜语凉嘴角勾起一个笑，追问道：“谁追的谁啊？”
这下两个小哑巴异口同声地说：“我追的。”
*
【忱.】：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颜语凉送完两个弟弟回到小区停完车，看到祝君忱给他发了消息，就在置顶第一个，无比显眼。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问起彼此的行程变得自然起来。
颜语凉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心情，反正不是差的，他单手打伞，腾起另一只手打字。
【我无言以对】：明天周二，没课，蹲家里写毕晗的人物小传。
【忱.】：言不言老师。
【忱.】：不讲信用。
颜语凉以为是早饭的事。
【我无言以对】：明天八点我肯定去你家吃早饭
【忱.】：你想想上周二做了什么。
【忱.】：言不言老师，言而无信。
上周二？
颜语凉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上周二是开学第二天，好像是被邹煜安拉去当临时社团工作人员的那天。
后来他给祝君忱发了个无聊，对方就来了，吃了个午饭，下午是在图书馆。
颜语凉想破脑袋也没想起来答应了祝君忱什么事。
他正要给对方发“我忘了什么吗”，猝然间，伞面碰到了障碍物，回弹的力道有些重。
伞上跳起的几滴水花交织着落在地面，惊起一圈圈细小涟漪。
颜语凉以为是自己闷头走路看消息太过投入撞到了人，一边说着抱歉一边抬伞，才发现撞到的人是祝君忱。
这人刚刚还在微信上给他扣着不守信的帽子，这一秒就撑着伞站在他的面前，有一种奇异的打破次元壁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颜语凉眼里沁出惊喜。
“家里盐用完了，去超市买包盐。”祝君忱眸光轻动，和在微信上那股子“请苍天辩忠奸”的模样截然不同，他攥着伞柄的指节有些发白，眉目挂上了一些柔和，更添风度，“一起吗？”
颜语凉沉吟片刻，收了自己的伞，钻到对方的伞底下，脸上漾起笑来：“走吧。”
祝君忱的目光落在他发梢的一颗小水珠上，这会儿雨已经很小了，但是他还是微微把伞往颜语凉那偏了些。
“你想起来了吗？”祝君忱问。
颜语凉知道他在问什么，诚实道：“没想起来。”
祝君忱也不介意，直接告诉他：“你上周二说明天去西校区吃午饭。”
颜语凉从被埋了许多沙土的记忆里切切实实挖出了这一条，这一周说忙不忙，课都集中在周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