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漆晓的过往
看着眼前硕大的黑龙，漆晓眼神一颤，瞳孔骤然放大。
这就是……木祈的本体。
那对龙角她早就见过，她曾亲手感受过它的温润，此刻龙角矗立在巨大的龙首之上，更被衬得庄重威严。
令她心跳失序的，是木祈的那双眼睛。和人形态不同，拳头大小的金色竖瞳正轻易倒映出她的身影，在木祈面前，她显得是那样娇小。竖瞳里没有丝毫想象中属于龙的狂暴戾气，只有她熟悉的，独属木祈的澄澈与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紧张羞赧。
木祈尾巴不安分地摇了摇，尾尖的绒毛也随着摆动轻轻晃动，他有些担心漆晓会害怕他的这幅模样。
漆晓缓缓向木祈靠近，她伸出手搭在木祈头上，木祈微微俯首，轻柔靠近漆晓，鼻腔喷出的气息带出一阵暖烘烘的风，漆晓的发丝随风晃着。
第一次亲眼看到真龙，漆晓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震撼，龙这种生物天然带着威压，偏偏他为了自己化出本体，还在她面前俯首乖顺，漆晓只觉得龙长得可爱万分，和凶煞威严根本沾不上边。
木祈脖子上那圈厚实的绒毛正随着微风摆动，漆晓忍不住向那团浓密的颈绒探出手，指尖深深陷进那片温暖中，手心传来柔软的触感，她不由自主抚动那团绒毛，心也一同变得更柔软。
木祈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嗡鸣，他眯起眼睛，情不自禁微微仰头，任由漆晓抚摸他，尾巴舒服地抖了抖。
漆晓眼底闪着光：“怎么突然想让我看你的本体？”
木祈蹭了蹭漆晓的脑袋：“到我背上来，带你去个地方。”
江烈给他们布好隐身雾，漆晓两手扶着龙角，木祈轻轻一跃便飞向高空。
很快木祈穿破云层，阳光把云海染成金色，他们遨游在一片金海上。
有木祈的妖力做防护，漆晓并不觉得失温或是缺氧，这种自由翱翔天际的感觉是坐飞机无法比拟的，她伸出一只手，指尖正好划过一片云团。
“木祈，云海好美。”万米高空之上，除了他们再无他人。
这天是她人生中庆祝的第一个生日，更是她被爱着的纪念碑，她生活的温度在木祈到来以后渐渐温暖起来，她真的拥有家了。
木祈，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漆晓突然很想朝天空大声呐喊，她高高扬起双臂：“木祈！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好似散播在人间大地，又被吞没于独属他们的小小空间里，她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喊出声。
“很——喜——欢——！”
木祈发出一声悠长的鸣吟，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很快他再次穿破云层，映入视线的是满眼青绿。
漆晓坐在木祈背上俯瞰绵延的青翠山谷，他往一处平原飞去，视线里渐渐出现一片金灿，木祈越飞越低，最后停在一处山峰上，把漆晓稳稳送下去后化回人形。
在木祈背上漆晓就看到了那片金灿是什么，那里有一片向日葵花海，花丛的排列拼成了她的名字。木祈牵着她往山峰边缘走去，这两个字在高空之上就清晰可见，现下站在山峰上，漫原向日葵更是近乎将所有的视野占满。
他们眺望着山峰下大大的“漆晓”，漆晓好奇道：“这是你种的？”她不懂木祈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种她的名字做什么。
“漆晓，我记得你说过你名字的由来。”木祈转过身来握住漆晓的手，“你说，‘漆’字，是因为登记那天正好是七号，‘晓’字，是登记的人随便按的。”
往事浮上来，漆晓点点头：“嗯，很普通的名字。”比给小猫小狗取名字还随便，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
“不，漆晓。”木祈指尖覆上漆晓的脸颊，他认真地看着她，“我查过人类的资料，有种树，叫火炬树，是漆树科的一种。”
“资料说火炬树红艳似火，耐寒坚韧，在人类的世界里，这种树寓意浴火重生。”
“晓更是寓意破晓，生机，希望。”
“漆晓，你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温柔又坚韧，它从来都不简单，不普通。”
漆晓的心随着木祈的话轻轻颤动，原来这两个被随便赋予的文字，在木祈眼里，能生出如此深刻的含义，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方式来解读她的名字。
她忽然就好喜欢自己的名字，她别过脸向那片花海看去，这个时间点向日葵正好都抬起头来朝向她。
“漆晓，我不知道应该送你什么礼物，钱，衣服，包包，这些好像你都不在意。”他把他最珍贵的妖丹送给了漆晓，但这是他一辈子的秘密。
“所以我想把你的名字，种成世上最明亮的样子，它向阳而生。”木祈抬起漆晓的手，郑重在手背上落下一吻，“这份礼物没花多少钱，介意吗？”
漆晓用心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灼灼温热，眼里含着深深笑意：“傻瓜。”真是明知故问。
比起钱这种身外之物，亲手种下这片庞大的花海，更令她心驰神往。
木祈笑容倏地绽开，他俯下身，在金灿花海前吻住他心爱的女孩。
木祈把漆晓带到一棵古树下，他化回龙形盘在地上，让漆晓能靠在他柔软的颈绒上，阳光被树叶切割成一块块光斑铺洒在他们身上。
“漆晓，能和我讲讲你以前的事吗？”以前只听漆晓三言两语提过，他去查漆晓的生日很波折，他找了很多人，才终于找到漆晓的档案。
那份档案没和普通档案放在一起，被随意扔在地下的杂物间里，里面充斥着虫鼠排泄物的味道，熏得他睁不开眼。
“好啊。”漆晓欣然答应，再提起过去，她终于能毫无波澜。
“我这人是个异类，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我好像处于一片白雾里，怎么跑都跑不出去，等白雾散了，我终于能睁开眼睛。”
“我不明白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是些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那是一栋老楼房，那两个大东西是垃圾桶，鼻子里闻到的不舒服被人们叫做臭味。”
“那是一座小镇，我在街上漫无目的乱走，一个中年人看我独身一人又什么都不懂，试图把我骗到他家里去，陈姨就是在这时候救下的我。”
“她把我带回家，她住得很偏，在一处老巷的小平房里，她帮我洗了个澡，又把她女儿的衣服给我穿，我看着镜子，这才知道我和大家一样，都长着一块块东西，陈姨告诉我，那是眼睛鼻子和嘴巴。”
“晚上陈姨的丈夫回来，看我不会说话，连筷子都不会用，他骂陈姨，让陈姨把我送走，他说家里正供着高中生上学，哪来钱再养一个，更何况是个傻子。”
漆晓笑着摇摇头：“其实我当时根本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我把他说的话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