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财神爷
先是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自己过往不懂事的自责,紧接着又拉着黎阳夫人讲了一箩筐二人渊源亲眷的过往,直听得黎阳夫人半张脸都僵了,耳根发麻,她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黎阳夫人缓缓来了句:“我丈夫已故,老家那头的人叫我寒了心,原打算着不再管夫家任何事的,你这样哭,总是想我动了恻隐之心,既如此我问你了,你就该答,谁也没有这样的闲工夫一坐就是半日听你哭诉。”
赵夫人一声哀怨戛然而止。
泪水盈眶,好一会才用帕子压了下去。
她吸了吸鼻子:“你说的也是,是我一时伤心,疏忽了。”
“你府上与那仇敌家里的事情我不便开口,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断不了你家这桩案子,但……你不肯放手叫那徐家女回娘家,在我看来便是大大错了。”
黎阳夫人对赵夫人观感一般。
今日应她所请,不过是想看看她说什么,更不愿叫她在府门外哭哭啼啼的,再给闻昊渊小两口添麻烦。
所以黎阳夫人说话很直接。
这份直白却听得赵夫人觉得甚为刺耳。
她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蹙:“你这是怪我喽?”
黎阳夫人轻叹:“我怪你作甚,这事横竖与我无关,你细想想,那徐家是什么人,你那儿媳妇又是家中备受宠爱的娇娇女,如今叫人家年纪轻轻守了寡,再嫁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非要忍不下这口气,跟你的亲家闹得脸红脖子粗的,一腔火气完全撒错了地方。”
“那徐府可是太书令老爷的府上,这在圣上跟前都是能说得上话的,如今你们争着闹着要一个公正,不愿叫你儿子枉死,这亲家本该是你们的助力才是。”
一番话,说得赵夫人一阵错愕。
冷静下来,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很对。
亲家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们是这个世上最没有亲缘,却又是最亲近的人才对。
徐心敏做了寡妇,首当其冲受害。
更应该联起手来,叫那户人家晓得厉害。
怎么就……最后演变成了她们婆媳内讧了呢?
瞧着赵夫人的脸色变化,黎阳夫人明白她已经想清楚了一半,又给她倒了半盏茶,劝道:“丧子之痛,我也体会过,那真是跟天塌了一般;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过日子,你也还有未做完的事情。”
赵夫人捂着脸,哭声越发呜咽。
安园,探得消息的今瓜回来了。
虞声笙忙细问,今瓜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道:“我瞧咱们姑太太的意思是不会相帮,顶多就是宽慰两句。”
“噢,你怎么知晓?”虞声笙喜欢看今瓜这般机灵的模样,弯起眉眼追问。
“嗐这还不简单,咱们姑太太被乾州那些麻烦事整得心寒了呗,如今连人带家当产业都落在了京城,谁还想管夫家那些个糟心事;依着奴婢的想法呀——那石府少爷多少有点罪有应得。”
今瓜说完,忙吐了吐舌尖,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子。
虞声笙深以为然,嘲弄地弯起嘴角:“说的是呢,他以为**女子不过是寻常消遣,须知这一项罪就足够送他去见阎王了,活该罢了。”
外头,小厮明儿来报。
玉厚郡主又差人送来了这一旬的分利银子。
沉甸甸的,装满了一整个木匣。
一开始看到时,虞声笙很惊叹——毕竟是才成为京中小姐没几年的乡巴佬,自然逃不过金银之物的诱惑。
看多了,她居然有点免疫了。
金猫儿与今瑶当着她的面点清楚了银两数量,又一一登账过目,才将银子送入库房,这算是虞声笙自己的体己银子,甚至不需要给闻昊渊过目。
这也是那男人自己说的。
“你自己赚的钱自己收着,府里有什么花销先紧着放在账房里的银子使。”
有了这话,虞声笙心花怒放。
原本按照原先张氏的教导,女子嫁人,就该出嫁从夫。
除了嫁妆,其余的一应开源进项,都该是丈夫说了算的。
没想到闻昊渊竟然对她毫不设防,该给她就给她。
虽说这在虞声笙这里是理所应当,但放眼京城,乃至整个天下,又有几人能做到?脱离现实说理想,那就是空想。
她觉得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才好。
玉厚郡主就很脚踏实地。
甚至有点过于实在了。
按照虞声笙的猜测,玉厚郡主送来的恐怕远不止一成分利。
这位尊贵的郡主娘娘是有心和虞声笙交好。
收了人家的好,她也不是看不透的二愣子,便立马诚心诚意地供奉,将黄纸、笔墨、朱砂等物先受一回香火,然后又画了几张平安符送去郡主府。
玉厚郡主见了开心不已,觉着自己这银子送得是真值。
段佑文却觉着,就这么几张黄纸哪里值得那么多钱?自己婆娘该不会是被骗了。
可他哪敢说呀。
女儿经历的这些事,让他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