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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春》

第 17 章 陛下可否许臣女贵...

凤宁此般算得上御前失仪,离得最近的杨婉和章佩佩岂能看着她获罪,两位姑娘手脚无比利落,一左一右将凤宁给搀出去了,凤宁只是干呕,也不曾弄脏什么,单袖口糊了些墨汁。

柳海压根插不上手,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扶走,裴浚脸色无疑是凝重的,甚至此刻有些懊悔,懊悔对于李凤宁疏于看顾,害她至此,可这副神情落在旁人眼里便是动了怒。

柳海深谙内情,不等他吩咐已跟了出去。

凤宁这厢被二人给搀到西围房,闻到新鲜的空气,呕吐已止了下来,章佩佩扶着她在桌案旁坐下,杨婉亲自给她斟茶,凤宁饮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入喉咙,人瞬间便缓过气来。

章佩佩抚着她凌乱的发梢问,“这是怎么了?”

凤宁满脸歉意道,“大约是清晨吃了些凉瓜,这会儿便难受了。”

杨婉轻轻嗔了她一眼,“早告诫过你们,女孩子要懂得保养身子,那些冷得辣的忌讳的东西可千万不能吃,眼下都入秋了,还贪凉。”见并无大碍,杨婉便往外走,“佩佩,你照顾好凤宁妹妹,我先回御书房。”

柳海立在廊庑外,听得三人这些话,反而不好进去,看来凤宁姑娘自己还没当回事,不知真谛,也罢,不急于这一会儿,于是他也折回了御书房。

裴浚这边虽然脸色不好看,却还是坚持议完政事,与大臣共进午膳,偏巧没多久雷雨大作,养心殿台阶湿了一大片,内侍宫女忙着掩窗张罗,连请太医的事也耽搁了。

凤宁与章佩佩在西围房用了午膳,填饱肚子打了个盹,醒来便已生龙活虎。

这场雨一直持续到酉时方停,也还真巧了,东边天的青云还不曾完全散去,西边天竟然露出一片晚霞来,半片夕阳如蒙了一层雾纱挂在天际,颇有几分西边日落东边雨的意境。

雨势稍弱,养心殿的宫人便四处忙开了,皇帝一旦想做什么事,法子有的是,该使开的人都使开了,凤宁独自一人沿着湿漉漉的青石板砖往回走。

出遵义门往北沿着深长的宫道踽踽独行,那片霞光可真美,层层叠叠的青云框出一片蓝天来,一束光从西边穿云而过,也不知遥遥射向何处,凤宁兀自弯了弯唇角,就在这时,左侧忽然响起吱呀一声,广生右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拉开。

凤宁经过此地无数次,此门从来紧锁,这还是头一次打开,她好奇驻足。说来东西六院,至今不曾安置主子,原先的太妃们都搬去了西六所,将地儿腾给皇帝的新妃子,可惜裴浚御极一年有余,后宫至今空悬。

这时门口正前方露出一张熟悉的和善的甚至带着几分小心希冀的面容。

“凤姑娘快些请进吧。”

“柳公公?”凤宁讶异地眨了眨眼。

柳海往里指了指

凤宁便知皇帝在里头慌忙张望四周哪还有不该出现的人她提着衣摆迅速进了广生右门身后门哐当一声再次被阖紧她就像是一尾五彩鱼被框进了另一片天地凤宁跟在柳海身后打翊坤门踏进翊坤宫。

霞光褪去烟煴浮在翊坤宫的上空跟袅袅的青烟似的凤宁还看得入神。

柳海看她这副娇憨的模样实在是哭笑不得她是不知里面那位已迫不及待呢。

“姑娘诶快些进去吧万岁爷等着呢。”

凤宁其实不太敢见他却又忍不住想见嗫了嗫嘴默不作声进了门。

裴浚就等在东阁窗下边的炕床上手里还操着几本奏折在他下首候着一位老太医看年纪在六十上下凤宁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医又朝裴浚屈膝施礼

“臣女给陛下请安。”

裴浚目光从奏折移至她身上倒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摆了摆衣袖示意太医给她把脉。

凤宁见状满脸讶然她摇头道“陛下臣女已无碍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午膳吃了些温热的粥眼下已大好啦。”

裴浚将奏折搁下一言难尽看着她这李家是怎么养女儿的这种事让他一个大男人如何跟她说但裴浚这个人一向我行我素也没什么可忌讳的便道“李凤宁干呕也是害喜的症状之一朕必须要太医给你把脉。”

凤宁顿时懵了人跟就被钉住了似的后面是怎么坐下的也是浑然不知。

她难道真的怀上皇嗣了吗?

这一刻竟然期待大过忐忑若是真有皇嗣就好了便可名正言顺跟他讨要贵人位分了吧?

虽然凤宁对做母亲还一无所知却不妨碍她对孩子的期待。

她抿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响动两个小酒窝都溢出来可见她也很期待。

裴浚心情顿时舒展不少。

于是屋内视线都聚在那太医身上。

早有一宫女跪在凤宁跟前将她手腕捧出搁在腕枕上又覆上一块帕子老太医这才慢悠悠搭上脉。

凤宁视线不由往裴浚瞄却见他凝着她一动不动凤宁眨了眨眼登时反应过来

所以陛下这是早看穿了她在伪装?

完了。

凤宁闭了闭眼恨不得

寻个地缝钻进去。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身侧老太医温声问她,“今日姑娘可吃了些什么?”

凤宁回过神来,稳住声线答,“清晨吃了些凉瓜。”

老太医立即便皱了眉,旋即起身朝皇帝施礼,

“启禀陛下,姑娘吃了些凉物,寒了脾胃,是以出现呕吐之症。”

言下之意,不是害喜。

柳海心登时凉了下来,他使劲朝太医使眼色,太医微不可见地摇头,这是确认不是喜脉。

柳海一颗兵荒马乱的心至此彻底熄了火。

裴浚心下失望免不了,却也无太大波动,毕竟就那么一次,他也没指望一下就怀上。

诸人都识趣退下了,东阁内只剩下气定神闲的皇帝与手足无措的凤宁。

凤宁尴尬极了,也窘迫得很,她蹑手蹑脚来到他跟前,带着委屈的腔调,

“陛下,凤宁给您赔罪了,害您白欢喜一场。”

朝臣催他纳妃,可不就是盼着皇嗣。

裴浚今日并未着龙袍,雨后特意换了一身月白绣蟒龙纹的直裰,指节分明的手骨搭在那两份奏折,神清目秀望着她,“你只这一桩需要赔罪吗?”

凤宁脸红的发烫,越发不敢说话了。

在裴浚看来,她哪是不敢说话,她是胆大包天,敢戏弄他。

换做是别人,他断不能忍。

凤宁还要再替自己分辨,裴浚看着那一张一合的小嘴,脑子里一股热流滚过,什么都顾不上,抬手将人捞在怀里,堵住了那红唇。

他想了她整整十几日,她却装疯卖傻糊弄他。

他是能糊弄的人吗?

这一次却实在谈不上温柔,可凤宁却丝毫不反感他的碰触,每每深吻一下,想要的便更多,塌上一次还不够,非要将她弄到窗边,凤宁扶着窗棂张望婆娑的窗外。

天彻底暗下,外头的长街已掌了灯,绰绰约约的灯芒洒进来,裹着那一层烟煴一道幽幽荡荡,他的衣裳都不曾褪,汗没入鬓角里,结束时整个人还是那般毓秀临风,衣冠楚楚。凤宁却手脚瘫软倚在炕床角落,面颊汗涔涔一片,小脸被蒸的通红,像是熟透的果儿,每一抔眸光都像是溢出来的汁儿。

过去不曾觉得,如今却实打实认定她真的很招人。

宫人躬身虾腰送了水进来,裴浚自个儿洗了一把手脸,又温了帕子给她。

凤宁将衣裳收拾妥当,朝他走来,接过帕子屈膝谢恩。

话却怎么说不出来,喉咙又黏又哑,更多的是害羞。

算是默认成了他的女人。

裴浚指了指身侧示意她坐下凤宁擦去面颊的汗便乖巧地挨着炕床坐下了。

宫人悄无声息掌了灯一团光晕晕染在他周身他脸还是那般无暇清隽不染纤尘仿佛方才狠要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视线徐徐地落在她身上问道“那一晚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还是究问了凤宁耳根都在发烫却是大着胆子反问道“陛下打算给臣女什么位分?”

避不开了便直截了当问。

裴浚这个人实在是太敏锐也太聪明“所以那晚你是听见朕与柳海说的话了?你不满意才人的位分?”

凤宁见说开了也不遮掩眼眶红彤彤地回“陛下臣女不要被拘在一隅偏殿等着您临幸您能许臣女贵人之位吗?”

凤宁也没抱多少希望只是话赶话到了这里便顺带说出来。

裴浚微微眯起眼鲜见没料到是这个缘故但她开口讨要贵人之位实在出乎意料。

凤宁说完静静观察他试图从他神情窥出一丝痕迹可天子威仪甚重心思幽深曲折等闲不叫人看出真谛。

凤宁丧气地垮起脸。

她还是不怎么会掩饰情绪

“你父亲官衔不高你又是朕第一个妃子若是坏了规矩朕往后不好交代。”

往后每个女人都朝他讨要位分岂不乱了套。

“凤宁朕不会因为任何人乱了规矩。”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温和地唤她的名说出的话却如此冷血无情。

凤宁泪都涌到眼眶了她又逼着自己硬生生吞回去

“可我不想住偏殿不想被人裹着送给陛下。”

终究是没抑住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裴浚有些为难了眉头蹙起。

不等他说话凤宁已给自己台阶下她抽抽搭搭望着他“若陛下许不了贵人之位就继续让臣女待在御前吧做女官臣女好歹能学些本事。”

裴浚已经有些不悦了“给你安排宫殿住着朕想来看你便能来看你你待在御前又像什么话?”

凤宁难得顶了他一句“被裹在褥子里送给陛下临幸吗?”

裴浚眼尾微微往下一沉没有说话。

从来没有人敢顶撞他。

凤宁已经感觉到他的怒气了却还是孜孜不倦地说“在御前不是更方便吗?”说完这话她已经脸红得抬不头来这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出格的话了。

裴浚第一次看到这么轴的姑娘“养心殿不是什么人都能留宿。”除了皇后。

凤宁心头一酸垂下眸绞着袖口不说话了。

总之她就是不答应。

裴浚看出她的意思来有些拿她没辙。

他当然明白她不是乐意没名没分跟着他她就是嫌位分过低。

宁愿没名没分也不肯做才人。

裴浚虽然不大高兴却没有逼她

“你自己想清楚别后悔就成。”他还是这样一句话。

凤宁见他松口竟然笑了笑时眼角还挂着泪花怪可爱的。

裴浚忽然想等她怀了孩子再册封也不迟。况且李凤宁性子柔善贸然成为出头之鸟也不妥当。

嘴里说着不会为任何人乱规矩却浑然没意识到这就已经乱了规矩。

凤宁没指望他一下为她破规矩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时凤宁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捂了捂小腹满脸歉意看着皇帝。

这一咕咚一声打破了方才并不太融洽的气氛。

裴浚兀自牵了牵唇角扬声唤人传膳。

柳海早就在外头侯了半晌偏生里头折腾起来他又不敢惊动好在天气还不太凉菜肴均在食盒里温着呢送进来还覆满香气。

十多样菜式琳琅满目摆下不大不小的黄梨木圆桌都给摆满了。

裴浚指了指对面示意凤宁落座。

凤宁指着自己“臣女可以坐吗?”

她是女官岂可与皇帝同席。

“不然呢?”裴浚抬目看她眼神明朗又蔚然。

凤宁施礼落座心里想他愿意这般待她是不是意味着心里也是喜欢她的哪怕一点点喜欢也成啊情窦初开的女孩儿就是这么患得患失试图从对方蛛丝马迹寻到他在意自己的证据。

宴毕皇帝要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信步沿着翊坤宫前面的夹道出崇禧门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凤宁目送他走远立在翊坤宫门口有些茫然她怎么回去?现在出去是不是会撞上人?

事实是她多虑了柳海怎么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人家皇帝与小宠妃要玩猫捉老鼠的把戏他们这些做臣属的只能配合是以早早安排了小内使领着凤宁

往西二长街去,往北过百子门,横跨御花园,便可通往东二长街,再回到延禧宫了。

瞧瞧,只要他想做的,就没有不成的。

凤宁并没有直接回延禧宫,路过御花园时去探望了卷卷,卷卷的窝被暴风雨裹得七零八落,她又重新替它搭个了窝,先前离宫一月,嘱托延禧宫守门的小太监替她照看卷卷,卷卷对她生疏了,这不回来大半月,卷卷又开始黏她了。

卷卷睁着黑啾啾的眼睛想跟她走,凤宁也很无奈,“我刚跟他顶嘴,眼下不敢违拗他的意思,要不等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想法子带你回延禧宫。”

凤宁并不是不敢把卷卷带回去,她怕的是给延禧宫看门的小太监带来麻烦,她敢跟裴浚唱反调,小太监可不敢违背司礼监的命令。

安抚了卷卷,凤宁终于回了延禧宫,衣摆已被卷卷弄脏了,进了厢房便吩咐小宫人备水沐浴。

杨玉苏刚绞干头发,坐在净室换衣裳,指了指已备好的热水,

“我早吩咐人给你备好了,快些洗吧。”

凤宁想起自己身上恐残存痕迹,踟蹰道,“水热,我再等等。”等杨玉苏出去。

杨玉苏却没走,坐在长条凳上给自己抹香膏,“宁宁,这是我托张茵茵给我捎进来的香膏,抹在身上可舒服哩,待会你也抹一抹。”

凤宁靠着浴桶,装模作样准备沐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杨玉苏见她迟迟不进浴桶,轻嗤一声,“哟,你磨蹭什么呢,你哪儿我没瞧见过?”

凤宁脸一红,瞪她道,“自从跟佩佩姐在一处,你说话越发口无遮拦来。”

杨玉苏起身往她浑身上下瞄了一眼,“你衣裳怎么了,怎么皱了这么多?”

凤宁心虚地掩饰,“我去探望卷卷了,被它蹭的呗。”

杨玉苏不疑有他出了浴室。

凤宁连忙褪衣跨进浴桶,可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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