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碎片
晨光透射云层,那一抹橙耀眼。
岑玉是早上出门时才发现大门没关的。
心一紧,她匆匆打开李圆房门,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昨晚她出去追白若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她满怀歉意和担忧地给段大爷去了个电话,对方说白若离跟他在一起,这才安心回家。
只是内心忍不住嗔怪,怎么能半夜出去还不跟家长打招呼呢?
会不会把李圆带坏先不说,万一路上出了事,这怎么得了。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第二天起来,李圆也不见了。
一时间,没来由的心慌占据了情绪,手都有些抖。
她先是给李圆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随后又打给白若离。
“喂?”
“喂,小白啊,你知不知道圆圆去哪里了呀?她房间没人呢!”岑玉着急,语气里也带着责备。
“这猫也不见了呀!”
另一头,白若离摸下耳朵,看向床上刚恢复精神的李圆,支支吾吾的。
“圆儿...李圆她.....”
眼珠子乱转,她一时找不到理由。
说生病吧,这不就违反规定了?
说玩儿吧,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
“我自己来说吧,若离。”李圆脸色苍白,声音嘶哑。
她昨晚出来时没带眼镜,显得眼睛大了点。
“那好吧,要是你妈妈说你了,你就说....说我的问题。”
白若离将手机递过去,略带担忧。
“妈妈,不用担心。昨天我身体不舒服,若离回来的时候着急,就联合段爷爷先把我送到医院了。”
“花花....花花也在这里的。”
李圆咬唇,沉默两秒,这才半真半假回复妈妈。
她突然想起刚才花花告诉自己的一切。
昨晚天台的事、若离用心头血跟段爷爷一起帮她封印。
她的生命....那暂时的封印。
还有在体内,无从得知的东西。
段爷爷,地仙...听起来那样遥远,却又让人很想哭。
段清风对李圆来说就如同家人。
她跟着妈妈来到滨海六年,这六年里段爷爷不知道帮过他们多少。
每年过年,妈妈回家,李圆都是在段爷爷家过的。
段爷爷会教自己书法,不会怪罪她的软弱,会交给她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李圆悲哀地发现,自己接受了这个现实。
并且....不觉得怨恨,她理解段爷爷。
她做不到去责备别人,所以只能不断责备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难受。
可这样,是陷入了另一种难受。
“生病了?严不严重啊?在哪个医院?”
岑玉刚刚的责备顿时消散,被担忧代替:“你段爷爷也不说一声,妈妈现在过来看你。”
“不用了妈妈,我一会儿就回家了。您先忙吧,别担心我。”少女睫毛轻颤,手指在覆盖下抓紧床单。
“这说的什么话,你生病了妈妈肯定是要来接的呀!”
“段爷爷在的。”
酸涩涌上心头,堵住喉咙。
李圆强压下哽咽,“妈妈,别担心我了,你来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跟段爷爷回家了。”
“你这....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看明天能不能好,不行的话请个假。”
深深的无力感卷携面前的中年女人。
她没办法开口责怪李圆,因为她所说的话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只能慌乱嘱托两句,粗糙的手背擦过眼角,有些泛红。
*
电话挂断,李圆低头,怔怔看着面前。
也不知道为什么,医院的床和被子都很冰冷,没有温度。
“梨圆,我会陪着你的。”
花花跳到那一抹白色上,一滴泪砸落在小猫爪背上,砸出一个小坑。
它安静趴在被单上,李圆的腹部隔着被子轻微起伏。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晚上怎么了,李圆对不起。”
花花抽噎着,向她诉说自己的歉意。
李圆扯了下嘴角,藏在被单下的手抬起,又轻轻放下。
“没事啊,我知道的。昨天你肯定很害怕。”
“你也害怕。”白羽站在旁边,看着她。
轻靠在床头的女孩微愣,视线模糊却也能看清那个少年,好像不是云听颂。
心里的疲惫又瞬间被害怕拉高,她有些紧张。
“对了!圆儿,这个是白羽,就是我一直跟你讲的,我最最最好的朋友!”白若离适时插进来话题,向她介绍白羽。
“他医术很厉害的!别看他未成年,跟着我闯了很多地方,我受伤都是他帮忙治疗的,昨天的云听颂也是。”
“不过你伤的太严重了,他灵力还没完全恢复呢。”
李圆努力抬头,看向那个面无表情,穿着青色中式交领长袖的小少年。
“你好,我是李圆。”
“灌灌,白羽。”白羽言简意赅。
话音落在,白羽再次朝白若离靠了靠。
睫毛轻颤,李圆手指轻蜷。
白若离赶紧接话:“他的意思是,你可以叫他灌灌,也可以叫他白羽。嘿嘿,他比较害羞,熟悉就好啦。”
原来是这样,李圆偏头,回应了一声。
明明想克制住自己不去多想。
可在这安静的时候,她还是想起刚才那段记忆。
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她看见了父亲,母亲,男人还有小狗。
小狗她认识,是乌龙茶。
所以,那是孟老师的过去吗?
没等深想,脚步声渐进,云听颂从外面走进来,略显别扭地慰问。
“你现在好点了吗?谢...谢谢。”他不自在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还有,抱歉。”
最后一句声音很小,奈何房间实在安静,所以在场人都听得很清楚。
“啊?没事的。朋友有事肯定是要救的。”
如果是陌生人跳楼,李圆想她应该也会这样做。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跟自己说抱歉。
这么想,她也这么小心翼翼地问了。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段清风就来了。
那个李圆心理意义上的亲人。
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说,甚至有些局促。
段清风人如其名,穿着一身中式褂衣,仙风道骨,慈眉善目。
只是此刻他神色有些凝重,连带着病房内的情绪也跟着紧张起来。
“段老头...副局。”云听颂退后一步,先行开口问好。
段副局?段爷爷,不是地仙吗?
像是看出李圆的疑惑,云听颂轻咳一声,解释道:“是地仙,也是异管局的副局长。”
白若离站在一旁,急切道:“哦,那这次找到解决办法了吗!”
段清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轻点头,快步走到李圆病床前,长叹一口气:“圆圆,受委屈了。”
李圆原本不想哭的,她只是很累很累。
可是,此刻听到这句话,原本的拘束瞬间消失。
她死死咬唇,摇头否认,想要将那股委屈压下去,却发现怎么也压不下去。
“段爷爷....”带着哭腔的声音无端带起几分沉重。
那些积攒的情绪,那种濒死的窒息,那个无法逃脱,充满绝望的溺水感。
还有醒来后,面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