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是你搞的鬼!”
安学文手中的拳头渐渐攥紧,明明他同阿娘的约定是会试拿到名次,为家里谋个一官半职来当,既圆了阿娘的心愿,也全了他站在不远处看着荀芷蕾的心愿。
可是,荀芷蕾成亲的第二日,阿娘就特许他去投身行伍做父亲曾经做过的事情,在战场上厮杀御敌。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阿娘自小就不让他习武,他总是偷偷跟着父亲学,说是长大了要成为父亲一样的男子汉。
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这一切原来都是计划好的,阙巍然为了让他远离京城,故意给阿娘施压,故意放他去从军,当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
“堂兄这是在说什么?”
荀芷蕾有些茫然,抬眸看了看阙巍然。
安学文的眼神之中透着一股杀意,阙巍然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看向他,又垂眸温柔地对着荀芷蕾说道:“我想堂兄可能是害怕一个人远行吧,若是堂兄想的话,我应该是可以让伯母也陪着堂兄一块儿的。”
“堂兄,倘若这是你自己选的路,那就不要拉着你母亲一道受罪了,毕竟是上战场,性命攸关,总之一路平安。”
荀芷蕾大概知道阙巍然的意思,没等安学文开口便先将这个僵持不下的氛围给打破,“夫君,我有些乏了,咱们走吧。”
书肆掌柜无意卷入这场纷争之中,只是同红妆结清价钱后,看着他们离开书肆。
安学文僵立在原地,望着那对身影,胸中翻涌的怒火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他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书架,木架发出沉闷的巨响,震落些许尘埃。指骨处传来剧痛,鲜红的血珠迅速从破皮的伤口沁出,他却浑然未觉。
马车停在了书肆门口,荀芷蕾低着头同阙巍然一道走着,阙巍然的手还揽在荀芷蕾的腰间,她的心头纷乱,垂着头快步走向马车,裙裾在微风中轻颤。许是心绪不宁,登车时足下一滑,险些跌落。
好在阙巍然在身后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身,荀芷蕾惊恐了看了一眼,随即站稳朝着马车里走去。
此时的安学文正站在书肆的门口,阙巍然上马车的动作忽然停下,微微扬起嘴角朝着马车里喊道:“阿荀,我这手像是方才不小心拧到了,你拉我一把好吗?”
荀芷蕾掀开车帘,蹲下身子伸手拉他,不料想他一使劲儿,荀芷蕾就这样跌入了他的怀中,双手撑着他的肩膀,阙巍然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腰。
她下意识地脸红起来,努力让自己站稳,抬眸便看见了安学文,随即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轻声说道:“你故意整我?”
说罢,荀芷蕾再次坐回了车内,阙巍然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他看向了安学文,那一抹笑里藏着的是独有的炫耀。
“三皇子今日可真悠闲,不在私塾里待着,反而跑到这永定街上来闲逛。”
阙巍然坐在荀芷蕾的对面,目光在她那泛红的面庞上停下,缓缓开口,“不过是听闻我的夫人同旁人私会过来瞧上一眼罢了,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你监视我!”
“若非我帮老师买墨,又怎么会瞧见这样一出大戏,你不也是替你那堂兄着想吗,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从始至终都是一样的。”
阙巍然特意加重了从始至终几个字眼,荀芷蕾听得身心不适,他果然还是听见了,不过好在自己并未说什么不成体统的话。
“我告诉你,别以为我方才站在你这一边,就认可你了,我说过在外面我会做好妻子的本分,在府中你最好是离我远点。”
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她不能让安学文将所有心思都花在她的身上,他应该有自己广阔的天地,有自己的人生。
如今,她自己的人生一半已经搭了进去,只要在外人面前好好扮演琴瑟和鸣的夫妻,等到来日会更好方便行事,她不能因为自己毁了别人。
就算是要出墙,也得他阙巍然先迈开那条腿,她才可以。
“都依你。”
荀芷蕾一下子定住了神,看向他深邃的眼眸之中,看不透彻,她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自己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阙巍然竟然一点不生气,反而那么平淡。
罢了,既然这样,那就各自相安无事再好不过。
到了皇子府,荀芷蕾头也不回地从马车里钻出去,一副傲娇的模样,掀开帘子的时候忘记低头,直直地撞到了车框上,疼得大叫一声。
本来还没有很委屈的,这一撞给她着实弄委屈了,阙巍然本想拉她一把,刚伸出手来就见荀芷蕾捂着自己的脑袋朝府中跑去,连自己买的东西都忘记叫红妆搬下来。
这下,比方才在书肆的时候还要丢脸了,怎么就能撞上那个车框呢,回了房间她就坐在铜镜前看了半天,额角上一块猩红的疤格外显眼。
房门被轻轻推开,红妆缓缓走了进来,站在荀芷蕾的身侧将手中的一个碧玉瓷瓶递给她,“小姐,这是三皇子给的,说是之后不会留疤,你看...”
“用,怎么不用,本小姐这貌美如花的脸蛋可不能受损了,若是真有什么好歹,那我就同他和离,岂不是一举两得!”
红妆有些看不明白,她家小姐对三皇子的敌意时有时无的,有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人剁了,有的时候又想着他,而今挂在嘴边的都是和离二字。
谁叫这是她家小姐呢,她家小姐的脾性自小便是旁人摸不着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同大皇子更亲近些,不成想她最后更爱同三皇子玩,对待大皇子和二皇子倒是毕恭毕敬。
总之,她家小姐在哪儿,她便跟着在哪儿,无论小姐做什么,她都陪着,摸不透小姐所想那就索性不摸,等待小姐发话就好了。
边塞的战事吃紧,打了好些日子才稍稍松缓。
“这些,都是京中传来的。”
一名将士手中捧着一堆信件,京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无非就是来信询问战事情况,希望这战事能够早些结束,百姓不用继续再东奔西走此处逃难罢了。
可是,那战事怎么可能说停就停的。
“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