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反算计
时机正好,邹鸣沁想到自己今晚被人刺杀的事,便旁敲侧击地问道:“对了,你这几天在六皇子府,有没有见吕淮仁特别关注过谁?”
姜折阔摇摇头,停顿一下又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邹鸣沁神色平静,没有流露出丝毫破绽。
她暂时不打算告诉姜折阔刺客这件事。
毕竟,当今形势愈发严峻,不仅她要全神贯注,而且姜折阔也不能分心。
若是让他知道了此事,多多少少会影响姜折阔的行动。
“那其它的呢?可有新情报?”邹鸣沁岔开了话题。
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一拍手,说道:“这个还真有。”
“吕淮仁不召见我的时候,我会变成鬼魂形态,去偷听他和他手下那些党羽、大臣议事。”
姜折阔细细回想着那一日的情景,皱眉道。
“他们似乎想要再次挑起你们和……嗯,那个谁来着?混蛋?反正就是二皇子。他们想再度让公主和二皇子斗起来,吕淮仁则能置身事外。”
意料之中。
“有没有更具体的计划?”她心下了然,问道,“比如说,要怎么挑起?”
姜折阔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他们似乎也还没定下来。不过,吕淮仁先前不是说要在公主的生辰宴上捣乱吗?我想,他估计是不会舍得用自己的名头来泼脏水的。”
“你指的是,他很可能让人以吕珲旦的名义来行动,好一石二鸟?”邹鸣沁笑了一声,“还真是他最擅长做的事。”
福至心灵的一瞬间,邹鸣沁联想到了今夜的刺客。
这么来看,若这两拨人实际上是同一拨人,似乎也能说得过去了。
背后的决策者特意将她们分成了两拨刺客,看似不同,实际上一是试探她的身手,以保证第二拨人的刺杀一定能成功;
二则是就算两次行动都失败,也可以给她造成“这是两方势力”的幻觉,以干扰她后续的调查。
邹鸣沁看着半空中的某一处,喃喃道:“吕淮仁在年龄上看来,不过还是个少男。成天想这么多弯弯绕绕真是辛苦他了。”
就怕他梦寐以求得到皇位还没坐上,自己先因着心力交瘁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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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屋外阴雨连绵,寒风渗骨。
屋子里烧着炭火,还算是干燥温暖,但邹鸣沁伏案运笔,总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写半页纸,便要把手放回暖炉上捂一捂,才不至于僵住。
邹鸣沁的身体是练武后才慢慢好起来的,但幼时染过几场严重的风寒,总归还是留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容易遭寒气入体,需要比平时更注重保暖才行。
因此,哪怕屋子里有些闷,楚嫦和长锦也要仔细紧着她,不让她常开窗。
往日她最怕在冬天时读书,因着比平常更容易犯困,总是看几页,还没记住只言片语便趴下了。
但现下也总算是有了一回例外。
策划吕晴瞬的生辰宴,毕竟是时间紧、任务重,加上还要俭省经费、又不能落下皇家排场,总归不是一件能简单办好的事。
她当时在朝上虽然极力自荐,但心里也只有七、八成的底气,对当下这焦头烂额的忙碌更是早有预料。
好在这是吕晴瞬的生辰宴,很多事情她们都能直接拿出来说,邹鸣沁的压力并不算太大。
“主厅布置宜采用朱红色为主,上座以金黄绸缎、虎皮坐垫铺饰,以彰皇帝威严……”
她正写着字,忽然听到窗边被人轻轻叩了两下,不由得顿了顿笔,墨水顿时在纸上晕开一个黑点。
“啊……”邹鸣沁一愣,还是先开了窗。
与冷风冷雨一同潮涌进屋的,是冷冷的崔岩雀。
邹鸣沁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崔岩雀赶紧把窗关好,见她还在捂着鼻子微微颤抖,也不敢靠近,便将她跟前的纸张拿开了些,免得它们被溅到桌案上的雨点洇湿。
“没事吧?”崔岩雀抽出自己的手帕,递给她。
她也毫不客气地接过来,把脸擦干净,方才舒出一口气:“小事。”
“就是我这张纸,”邹鸣沁指了指那张未写完的纸上的墨晕,笑道,“这下是要重新写过了。幸好上头写的字还不多。”
崔岩雀怔了怔,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可惜我写字不好看,否则定然帮你重写。”
“行了行了,你过来路上淋了雨,冷不冷?小心风寒入侵内里,快赶紧过来烤烤火。”
邹鸣沁知道她是这么个实心眼的人,也不再顺着这个话题同她玩笑下去。
她取了一张毯子过来,两人一块儿坐到了炉子旁边。
她正色道:“可是六皇子府那边有了什么消息?”
“连恻大人和姜大人传信回来,说是计划一切顺利。吕淮仁那边瞒着她们做的筹谋,我们也已经按照她们给的线索查到了,都派人过去监视着了,公主生辰那天只要有指令,随时都能控制住,一个都跑不了。”
崔岩雀说完,又掏出了一沓书信和纸张来。
“还有这些,是你先前让人去查的事,已经有了初步的眉目。本来是她们要送过来的,见我顺路,便干脆交由我一起给你了。”
邹鸣沁接过这沓纸,仔细翻看了一阵——是前段时日,陈骞家里的事。
信上写着,她们先去查了陈骞的兄长陈晨的行踪。
谁知,这一查,许多事情便浮出了水面,一时间明了了许多。
陈晨明面上虽然功不成名不就,但如陈骞所说“从不败散家财”,还算是“懂得克制明理之人”。
可实际上,他背着家里人,偷偷光顾京中赌坊多次,是好几家违法营业的地下赌坊中有名的老熟客。
上个月,他私自抵了整个陈家的身家与产业,却输得一塌糊涂。
陈晨倒也没有慌不择路,他不是省油的灯,赌坊要派人去收债,他便以他们暗自盈利、有违皇法为由,要同赌坊的人鱼死网破。
这才以对峙之势,瞒住了家里人,也拖下了这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