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由于前面的小插曲,温知晚看演出的时候,始终心不在焉。
旁边有一个抱小孩的观众,小孩手里举了个棉花糖,差点碰到温知晚。聂栩如眼尖,帮她把头发敛到背后,避免棉花糖沾在发丝上的危险。
“小心。”他的声音融合在嘈杂的背景音里,不大不小,刚好落进温知晚的耳朵里。
聂栩如的动作温柔又轻缓,指间虚拢着碎发,向后轻轻带过。
即便他尽量保持着社交距离,但在他靠过来的瞬间,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极具标志性的消毒水味。
温知晚又想起他在医院里说的那番话。
他说,他想成为站在她身后、接住她的那个人。
如果聂栩如采取迂回战术,温知晚尚能与他周旋。偏偏他选择了这么一种直白且坦诚的说法,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现场的灯光暗了下来,气氛有些暧昧。温知晚坐立不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闷头钻出人群,绕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里,深深呼了口气。
楼梯间装的是感应灯,没人就会熄灭。然而楼上的灯却一直亮着。温知晚心里有点毛毛的,探头向上望去:“您好,请问楼上有人吗?”
没人回答,但她似乎看见一个黑影动了动。
温知晚空咽一口,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看清了那是个穿着黑衬衫的的人,身形十分熟悉。
与此同时,易庭深也回过头,淡淡瞥她一眼。
他刚刚结束讲座,站姿很随意。修长的长腿弯曲,点在地上。指间夹着一支香烟,但并未点燃,似乎他拿着它并不是为了抽,而是借以消遣情绪。
不是,她是捅了什么马蜂窝吗?怎么她刚刚躲开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温知晚干笑一声,赶紧往后退:“……抱歉打扰了,我这就走。”
她抬腿迈步,却被他一声喊住:“温知晚。”
易庭深把烟丢进了垃圾桶,两步便到了她的面前。他比她高不少,宛如一座可移动的山,将她完完全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跟别人就能谈笑风生,跟我就装不认识。温知晚,你拿我当什么人?”他眉目冷峻,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出去的门被他挡住,温知晚只能后退两步,腰际抵上楼梯间的扶手,有些硌,也有些冷。
可她面上不让分毫,微微仰起下颌,直视易庭深的眼睛:“您是光芒万丈、受人追捧的易副院长,我只是一无名之辈,和您云泥之别,怎么敢乱攀关系。”
“乱攀关系?”易庭深向前探出一步,迫使温知晚微微后仰,“你找我要数据库权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温知晚的后背隐约作痛,可她不敢再动,生怕自己一动,就会碰到他。
她还记得在医院那回,她和易庭深产生了肢体接触,结果是怎么样的。
她经不起再一次了。
温知晚深吸了一口气:“易先生,你不觉得,你对我太过执着了么?不论是在医院,还是现在,我们本没必要见面的。”
“你之所以来找我,并非对我还有多少牵挂,只是不甘心而已!像你这么完美无缺的人,怎能忍受生命之中有一段有瑕疵的感情?你不过是想确认,我离开你后过的有多惨,以此来填补你‘被分手’的遗憾!”
她的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易庭深捏住下巴。
不温柔,反而有点粗暴,弄得温知晚阵阵发疼。
他的另一只手环过她的腰,轻轻一拉,便把温知晚拉到自己身前,不让她动弹。
温知晚扭过头,躲开他的钳制,同时用力推搡环在腰际的那只手臂,推不开就用拍的,很快就见他冷白的皮肤上,泛起一片红痕。
可是易庭深的肌肉实在太紧实,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白费劲。
“你是属猫的吗,这么能折腾?”他被拍烦了,低嘶一声。胳膊用力,直接把她抱到楼梯扶手上坐着。
瞬间的失重感令她头晕目眩,温知晚看着下方镂空的空隙,连连惊呼。
周围没有能抓扶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易庭深的手,不敢松开。
易庭深轻哂一声,伏低上身,靠近她面前。
“所以,你的目的一旦达成,就会立马把我推开,对吗?”
他的鼻梁距离她的脸颊只由半指远,潮热的气息纠缠着她的呼吸,顺着胸腔灌入身体,烘得她周身发燥。
“……就像当年一样。”
温知晚原本有些出神,此话一出,立马清醒过来。
一股强烈的无名火袭上心头,她抬起手,“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你根本不知道当年是什么情况,就敢妄加评论。那时候我们都还是学生,我对你能有什么企图?”
易庭深原本有机会躲开的,但他没有,硬生生挨了这巴掌。他用大掌压住她的腰线,修长而有力的手指扣在腰带上,好像把她的外衣剥开,看看内里是什么做的。
居然这么无情。
白皙的皮肤微微红肿,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低低嘶声,犹如蝮蛇的轻语:“那你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毫无征兆和我分手?”
温知晚沉默了。
大段大段的回忆涌入脑海,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把它们忘了,可当她回过头来翻阅却发现,所有细枝末节都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没有褪色分毫。
可是,现在谈论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事实已经证明,她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即便那意味着自己曾经、现在,或许未来都要苦苦挣扎在泥潭里。
如果这件事结下的注定是苦果,那么她宁愿自己独自承担,也不希望影响易庭深一分一毫。
他本该是站在光里的人啊。
她不能,也不舍地拖他下水。
“我只能说,那段感情,我无愧于你。”温知晚再开口时,眼圈泛红,声音几分嘶哑,“而且看到你现在过得比我好,我知道我没有做错选择。”
冰凉的泪水顺着脸颊滑下,落入衣领里,再也找不到了。
易庭深叹息一声,扶在她腰际的手掌向上移动,轻拍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搭在她的后脑,轻轻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不说就不说,你这是干什么?温知晚,你明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你哭。”易庭深无奈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只要见到她掉眼泪,他就会忍不住心疼。
他认识的那个温知晚,坚韧,乐观,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