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何为你我
2014年5月13日，一场名为“生日考验”的隐藏摄像机，在队长金南俊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布设。
方PD的办公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方PD面色沉郁地坐在中央，南俊被从外景摄像中途叫回来，现在坐在他对面，高大的身形此刻却因无形的压力而微微紧绷。旁边的沙发上还坐着玧其、号锡和凯安。
“通过后续曲，想要表达什么，孩子们知道什么？”方PD“我担心的是除了柾国都有在练习吗？不练习了吗？你们。”
“在MCD，智旻曾经哭过一次，因为那时是现场。拿到了耳机的话应该要把耳机给谁呢？问了的拿到了四个的话要给谁呢。我和SUGA哥呢，不知道给对现场不安的人是否对的。因为那个也觉得自己很有压力。”
后面的摄像师一直晃来晃去差点暴露。
方PD吼了一声“呀，干嘛。”
南俊带着恐惧继续解释“因为那样就曾经爆发过一次。所以我就觉得我们要充分地了解一下自己。”
“做了我们能够做的，他们知道了能知道的。”方PD回应。“如果这样就算辩解的话。”
“呀，这样的话为什么要组团。你为什么要当队长。”
南俊咬紧了牙关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成员们，目光在凯安身上有瞬间的停留，仿佛在寻找一丝不易察觉的支撑。
“听了你的话之后，总是在待机室里面睡觉。为什么要组团，就那样各自练习然后聚起来就好啊。”
“为什么不回答。”
“是的，但是……”南俊还在思考怎么回答。
“工作很晚才睡觉，一个人在工作室睡觉，一定要一个人这样工作吗？给你工作室是用来睡觉的吗？”
“南俊啊，”方PD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吗？不是只有你在写歌，这里的孩子都有在写歌啊。”他用下巴示意了旁边沙发上的三个人。
“SUGA做了几首”
“3首”
“J-Hope和KA呢？”
“正在制作中。”两人一起回答。
“全都有做啊，凯安最近也做的很好，他还一直只能借用哥哥们的工作室，不然你工作室让给他好了。”听到这，凯安的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这是一种被当作攻击工具的不适感。他极轻微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在压抑着想要起身打断这场不公审判的冲动。
“MNET的节目之后，最近总是出现偶像三代rapper什么的。你的梦想已经结束了吗？现在不需要组合了吗？只要知道自己做的好就可以了吗？觉得SUGA在后面会觉得怎么样？既然这样的话，你就直接SOLO吧？”
这些问题像一把淬冰的利刃，直刺核心。房间里落针可闻，玧其、号锡和凯安屏息垂首，不敢与南俊对视，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表情不对。
号锡的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了起来，他掏出了手机。
方PD:“呀，干嘛。”
号锡哥无视并确认了信息。
“问你在干嘛？”方PD，“看看吧，在发信息。”
“呀，RM，不SOLO也可以吗？你不是想SOLO吗？”
“不是。”南俊小声回复。
“要SOLO还是要防弹少年团。”方PD环着手质问。
南俊低着头，眼睛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不堪重负地滑落，肩膀微微颤抖，但在那个看似拥有选择权的瞬间，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用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回答：“防弹。我选防弹。”沙发上的凯安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了下来。他一直紧抿的嘴唇微微松开，身体已经有了向前倾的趋势，准备在真相大白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拥抱南俊哥。
“看着我啊，这家伙，这个是男子汉的隐藏摄像机。”方PD笑着开口。
“什么！”南俊还有些错愕。
“哭了吗？”“哎呀呀，我们的RM害怕了吗？”大家一拥而上地挤进来，笑着解释这只是一场考验。
南俊在突如其来的反转中愣住，随即劫后余生般与兄弟们抱作一团，方才那沉重的抉择与尖锐的批评，仿佛真的只是一场逼真的演出。
凯安也站了起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地、结实地抱了南俊一下，一只手在他后背重重拍了两下，像是要帮他拂去所有残留的恐惧和委屈。然后他稍微退开半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默默塞到南俊手里。
只是方PD一连串严厉的指责真的只是隐藏摄像吗？作为队长的疏忽，作为Rapper的局限，作为偶像的不足，甚至是作为创作者的不足……每一句都精准地敲打在南俊自我怀疑最深的节点上。
然而，那份被置于天平上衡量的痛苦，被赤裸质疑价值的刺痛，却像一根细小的刺，留在了心底。
当晚在烤肉店和朋友们的私下生日聚餐上，他带着凯安，将他引荐给了GOT的王嘉尓。这是他当练习生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今年他也成功出道了。本身方PD就是从JYP出来的，还带走了当时在JYP训练的号锡，他们还合作出了GLAM这个女团。
“这是凯安，我们97的成员。”南俊介绍着，手自然地搭在凯安肩上，“这是Jackson，王嘉尓，中国人，也是94年的，是我的亲故。”
“嘉尓哥，你好。”凯安鞠躬问好。
两个活泼的少年很快熟络起来。凯安身上有种奇特的磁场，能轻易吸引周遭的注意，王嘉尓也不例外。
南俊有些心不在焉地烤着肉，按道理应该是在场年龄最小的凯安烤的，不过另外一个在场朋友就是王嘉尓，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一点，能把肉烤好不要浪费珍贵的肉肉在他看来才是最重要的。看到南俊把肉烤焦了，“哎呀，你过生日就休息吧，我来烤肉。”他心疼的接过去夹子和剪刀继续烤肉。
席间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凯安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灿烂。南俊在一旁看着，心底那根刺，似乎被凯安此刻毫无阴霾的笑容轻轻抚平了些许。
他希望通过引入新的、阳光的朋友，能驱散团队内部日益积聚的低气压，也让凯安能有一个团外朋友，有些不好和成员们说的事情也能有别的出口。
据他观察，凯安因为学校都去的很少，只有BTS成员算得上他的朋友，之前凯安的生日隐藏摄像事情也让他很担心凯安，虽然他已经在定期接受心理咨询。
正是通过王嘉尓，凯安接触到了一个更广阔，也更复杂的社交圈，王嘉尓哥简直就是人脉王。他开始有了一些独自外出的时候，理由通常是“去找Jackson哥交流学习”。南俊起初并未在意，甚至乐见其成。直到某天深夜，南俊结束个人创作，想起凯安之前说会在他的工作室写歌，便前去寻他。
推开工作室的门，里面只有凯安一人，正戴着耳机专注地对着电脑屏幕。见到南俊，他摘下耳机，露出一个惯常的、带着点依赖的笑容：“哥，你忙完了？”
南俊走过去，习惯性地揉揉他的头发，捧起他的脸就给了他一个吻，但是手臂下移掠过凯安外套口袋时，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轮廓分明的异物。他动作一顿，手指下意识地探入口袋，掏出来的，是一个印着某知名夜店Logo的金属打火机。
空气瞬间凝固。
南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举起打火机，声音压抑着风暴：“这是什么？”
凯安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一个打火机。”
“我知道是打火机！”南俊的声音拔高，怒火与失望交织，“我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个？你去这种地方了？凯安，你还没成年！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抽烟？喝酒？还是更过分的？你想过后果吗？对自己的身体，对防弹团队的形象，负过一点责任吗？！你拿大家的梦想当作什么了？”
连日积压的压力、委屈、对凯安脱离掌控的焦虑，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因凯安可能与其他人在灯红酒绿中亲密接触而燃起的妒火，在此刻全面爆发。他的质问像连珠炮，砸向眼前似乎一夜之间变得陌生的少年。
凯安试图解释：“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南俊打断他，语气尖锐，“只是去见识一下？只是压力大？凯安，我带你认识Jackson，是希望你能有健康的朋友圈，不是让你跟着去那种地方学坏的！”
“学坏？”凯安重复着这个词，一直处于守势的他，眼底也蹿起了火苗。
他看着南俊，那个平日里睿智包容的哥哥，此刻却被愤怒和某种他无法完全理解的占有欲蒙蔽了双眼。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说道：“哥，你应该清楚，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啊。你凭什么……这样质问我？”
一句话，像按下了静止键。
南俊所有汹涌的情绪瞬间冻结。他看着凯安，看着那双曾经充满依赖和慕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清晰的界限和冰冷的疏离。
“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是啊，他们是什么关系？是队友，是兄弟，是队长与队员，是曾在黑暗中相互取暖的孤独灵魂……但唯独，不是可以干涉彼此私生活、拥有独占权利的那种关系。他金南俊，甚至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立场，去为口袋里的一个打火机而如此失态。
巨大的失落和一种被彻底否定的痛楚，淹没了愤怒。南俊踉跄着后退一步，手中的打火机仿佛有千斤重。他深深地看了凯安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