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养猪千里
殷符禄周身灵压翻涌,一脚踹开了舱门,又带着一股子要杀人的气势冲上了甲板。
阚乐葭被南修齐抱在怀里,两人紧随其后。刚一踏上甲板,小猪就被眼前的景象又闪了一下猪眼。
一艘比殷符禄这艘花里胡哨的飞舟还大一圈的玉坨坨正悬在旁边。船身缭绕着浓得化不开的灵气,里面还有金光闪烁,配上那做作的仙乐,搞得跟什么神仙下凡似的,排场大得吓猪。
船头上站着个男人,单看长相,倒是算得上剑眉朗目人模狗样的,看着像是个正派角色,可惜他那嘴角一上一下的撇着,将端正的脸一下子就破坏了个干净。
他看见殷符禄出来,那撇的幅度变更大透出一种滑稽的神色,随即大声叫着:“殷符禄,多年不见,你活得越来越穷酸了,你看看你这破船,表面看起来花里胡哨,实则一打眼就知道都不是正经玩意儿,像这种表面光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凡间的戏子开的花船呢。”
阚乐葭瞬间这对这个人印象down到了谷底,他低声跟南修齐嘟囔:“还有脸说别人呢,他这人也就是看面上看着长得好,实则一开口一点文化和内涵都没有。”
南修齐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低声和阚乐葭说:“什么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这就是了。”
殷符禄完全没有理会那个又叫又跳的男人,倒是把他衬得越发像一个跳梁小丑了。
不过小猪见他反常的举动却有些不安,这不应当啊,看上去完全不符合殷符禄的性格啊。
他抬头,便看见殷符禄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此刻中附着一层冷冰冰的寒意,径直落在了那男人身侧的人身上。
那人看起来身形很瘦弱,像是一根风中的竹子,但却没有竹子那样坚韧,他总喜欢微微低着头,一张清秀的脸上永远拧着化不开的愁绪,仿佛世间的凄苦都凝结在了他的眉心里。
殷符禄薄唇轻启,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时咏思。”
那名叫时咏思的修士闻言,肩膀竟然猛地一缩,他缓缓抬头,阚乐葭发现他的眼圈不知道何时红了。
此刻那双永远像是带着一层薄薄雾气的眼睛里此刻混杂着惊惧、委屈,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望着殷符禄,嘴唇翕动半晌,才挤出一声蚊子哼似的:“师兄……”
阚乐葭被这一声“师兄”叫得猪毛倒立,南修齐给他拍了半天,才把毛都拍下捋顺。
南修齐看着手中终于不再炸开的毛,微微拧起了眉毛:“清晏,我想最近你该多吃点鱼油补补了,我觉得你的毛有些毛躁了。”
阚乐葭很不满意地踩了踩蹄子下的手:“这是我的毛的问题吗?我的毛明明很光滑,很柔顺的好不好!都怪那个时咏思好不好,我算是明白小狼嘴里殷符禄每次都被时咏思给恶心个够呛是什么意思了,不用和他成为师兄弟几百年,他就这么叫我十几声师兄,我都要和他同归于尽了。”
不过,虽然阚乐葭、南修齐和殷符禄都被这声“师兄”给叫的浑身发麻,但他身边的男人头发顶上的发簪就像接收到了什么天外信号一样让他整个人都炸了起来,指着殷符禄就大声嚷嚷道:“殷符禄!你还敢出现在咏思面前?!你当年是怎么羞辱他?怎么逼得他在师门待不下去的,你都忘了吗?!”
殷符禄被他吵得终于把视线从时咏思身上移开,看向了跳脚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两眼,不耐烦的蹙起眉头:“哪来的没栓绳的狗在这儿乱吠?吵死了!”
那男人的面容变得更扭曲起来,当即破口大骂:“殷符禄你跟那里装什么装?!同为食修,谁不知道谁啊!你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万兽门少门主吗?醒醒吧,你爹早死了,你那个师兄把你当成一条丧门之犬一样的赶了出来,没了御兽门的灵材供着,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这话说的,很没有水准,阚乐葭在南修齐怀里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默默用猪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连他身边的时咏思,脸色都难看了几分,他轻轻拉了拉那男人的袖子,低声道:“杜师兄,别说了……”
这男人却以为他是心善,不忍见殷符禄如此落魄,顿时心中豪情万丈,说得更起劲了:“咏思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就该把他的脸皮撕下来,让所有人都看看他现在是个什么货色!”
殷符禄被他逗笑了,忍不住拍了拍手感叹道:“时咏思,这就是你离开师门后找的新靠山?啧,看来你这些年混的不怎么样嘛。看男人的眼光和你的实力一样差。”
时咏思忍不住咬了咬下唇,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那杜师兄见状,更是心疼得无以复加,看向殷符禄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言语也开始变得污秽不堪:“你自己被你师兄玩烂了甩了,还心里阴暗猜测起别人来,你……”
杜师兄喷的话越来越脏,越来越往下三路那边转,殷符禄脸上却连一丝波澜也无,甚至还带着点百无聊赖的神情,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自己华丽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等他说的口干舌燥无一人搭理,讪讪地停下话头,殷符禄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凉凉地开口:“哦?本座和师兄那些陈麻子烂谷子的私事连自己都记不算太清了,没想到你却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拖长了调子,眼睛轻巧的一扫,故作惊讶道,“哦,难不成你其实每晚都缩在本座床底下,听着墙角给自己助兴不成?那真是难为你了。”
他说这话就像是一把棍子,把杜师兄身体里的脏话又一棍子敲出来了不少。
殷符禄依旧是没什么表情,倒是阚乐葭在一旁听得义愤填膺,更是忍不住对南修齐嘀咕:“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选择食修了,就他这样的,也就是因为在场的都是食修性情比较温和而已,要是放在别的修士那里,早就被那些武德充沛的修士们打得妈都不认得了。”
阚乐葭说这话的时候正是男人和殷符禄都恰好没说话的间隙,于是小猪的声音就显得非常清晰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了“早就被打的妈都不认得了~”
那男人怒而转向了阚乐葭:“你在说什么?”
阚乐葭甩了甩尾巴:“一位金丹期的前辈,若是连话都听不清,也太可怜了些。”
“哈!一只练气期的小猪妖?殷符禄,你果然是落魄了!堂堂万兽门前少主,如今竟沦落到养这种废物当灵宠了!”
殷符禄高高地扬起了眉毛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阚乐葭给他打了一个眼色——
养猪千日用猪一时。现在到你发挥自己威力的时刻了,去!给他恶心死这个男人!
阚乐葭:“……”
咳咳,他在南修齐的手上扭了扭肚子,示意他把自己端起来,能平视到杜师兄的脸后,他眨巴眨巴眼睛,天真无邪地问道:“这位前辈,您怎么对殷前辈的过往这么了解呀?您说的那些事情,连我这种和音前辈关系特别好的人都不知道呢,您……您不会是暗恋他吧?”
此言一出,不仅南修齐的手抖了一下,险些让小猪歪了身子,连旁边三个人面容也变得扭曲起来。
小猪却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难听的话一样,他踹了踹南修齐的手,示意他把自己摆好,不能失了威严,才继续道:“那……您和旁边这位前辈是什么关系啊?啊!难道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找个替身吗?哎呀呀,这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旷世绝恋啊!”
“你……你这头蠢猪!胡说八道什么!”杜师兄被气得浑身发抖,“殷符禄那些风流烂事,谁不知道?!还用得着特意去了解?!”
“是吗?”小猪的语气变得更迷惑了,“可是,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