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chapter 18
从地下车库到门口连廊的距离有一小段的雨。
雨丝细密,斜斜落下。沾湿了俞漪同的头发、睫毛和身上的单薄长裙。
门被人用力推开,随即下一秒关门声在耳边回响。眼前漆黑一片,发梢上的水珠滑落,顺着额角一路滑到眉心。
被打湿的碎发贴在额前,没有人开灯,脚下磕磕绊绊的好像踢到了玄关处的东西。
俞漪同还没来得及思考到底踢到了什么,身体已经被人重重压在了门上。
风雨琳琅都被隔绝在这扇门后,而门内的温度陡然上升。
湿了的裙摆紧贴着小腿的皮肤,凉意密密麻麻盘旋而上,鞋跟太细让她重心不稳。
指尖几乎是要嵌进周从聿的皮肉里,才能勉为其难地支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周从聿的一只手抵在她腰侧,虎口托住她纤细的腰,迫使她不得不站稳在自己的怀抱与门之间。
周身空气稀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抽得一干二净。
俞漪同是不小心跳到岸上濒死的鱼,想要大口呼吸,只可惜潮起潮落,没人救的了她。
她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
刚才撞在门上的背传来钝痛,痛意一丝一缕地传达到她的脑神经,让她没办法清晰地思考。手被周从聿牢牢钳制住,压在她的身侧。
背疼,手腕也疼。
浑身都是疼的。
耳边是杂乱无章的呼吸。
俞漪同干脆阖上眼皮。
鼻尖、颈侧、眼尾,尽是带着周从聿充满潮意的呼吸。
一点一滴喷洒在她的皮肤上,也喷洒在彼此心底。
夜晚是潮湿的,俞漪同也是。
周从聿的吻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凶狠又急促地落在她的眉心,连发梢低落的水珠都颗颗粒粒被占为己有。
而后落在她的唇瓣,撬开她的唇舌。
似是一场狂风暴雨,压抑了太久的时间,终于在此刻倾盆而下。
滚烫的血液在体内肆意流淌,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真的快要窒息了,或许下一秒就会死去。
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办法再退缩不前。
俞漪同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被按住的那只手拼命挣扎,另一只手去推搡他的胸膛。
在这个疯狂的时刻,俞漪同占据不到一点主动权。
她被迫着,任由周从聿将自己的气息强加在自己身上。唇瓣向下,温热的感觉一下子又包裹住她的颈窝。
又痒又麻,让俞漪同止不住的颤栗。
得救的感觉持续了短短几秒,俞漪同大口呼吸着,胸口起伏间却听见周从聿的声音略带讥讽地在耳边响起。
“俞漪同,你退步了。”
“你不会换气吗?”
“闭嘴。”俞漪同睁开眼,在黑暗中瞪着眼前的人,咬牙切齿地低怒。
周从聿的笑声很浅,在炙热的空气中漾起层层涟漪:“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为什么会后悔?你要是不行你就直说,别在这遮遮掩掩地找借口。”俞漪同的手“啪”的一声拍在周从聿的胸口,还没放下就被人十指相扣着举过头顶。
又一次被压在门上,动弹不得。
这次的力道比上次更大,手心全是周从聿的温度,滚烫着蔓延到指尖,好像燃起了一把火,要将两个人都燃烧成灰烬。
火势越来越大,灭不了的。席卷了身体的方方面面,颇有燎原之势。
周从聿的眼底漆黑一片,眼尾泛着红,再抬头时只觉得唇边刺痛袭来。俞漪同像乖张的幼兽,被欺负狠了,终于忍不住张牙舞爪地反抗。
她的牙齿嗑在周从聿的薄唇之上,血腥味很淡,在唇齿间游走。
天旋地转,双腿忽然就腾空了。背后一下子没有了着力点,惊慌失措间俞漪同的双手不得已搂住周从聿的脖颈,这是混乱黑夜里她唯一能找到的救赎。
高跟鞋从脚上掉落,砸在地板上的同时俞漪同有一瞬间的心疼,她新买的鞋,好担心就此香消玉损。
脚底微凉,裙边有风,吹过裙摆之间的空隙。
脊背陷入柔软的布料之中,抬眼是天花板上的灯,被描摹成模糊不清的形状。
俞漪同想要调整呼吸,可是顷刻间呼吸又被人占据。不带一丝迟疑的,被吞噬进无边暧.昧中。
她的眼睫不停颤动,身前的人五指收拢,指尖的力都集中在她的下颌。俞漪同不得不扬起头,头顶抵在沙发的抱枕上,头发散乱在耳侧。
周从聿在她身侧,看着她的同时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她拉着坠入了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如同指缝流沙,真担心下一秒就会醒来。
从未这般患得患失过,偏偏现在他如此害怕清醒。
他不愿意醒。
窗外在下雨,风声雨声杂糅在一起,让俞漪同的气息都跟着混乱。
她头一回觉得周从聿家的沙发很大,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似有若无的花香。
飘飘然然,不是上次那一捧三角梅。
新更换的花不知何时盛放的,此时香气悠悠。
周从聿直起身,短暂地放开她的脸。
眼睛终于适应了浓重的黑夜,俞漪同看着周从聿将身上穿着的长风衣脱下,风衣上满是被自己攥住留下的褶皱。
风衣落在地上,周从聿又用单手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喉咙口的干涩再次袭来。
一颗、两颗、三颗。
俞漪同别开眼,但脸很快又被人不容置喙地掰回来。
“你快点啊。”俞漪同摇晃着将头从周从聿的手掌心里挣脱开,咬着唇细声细气。
几颗扣子解这么慢。
装模作样。
唇齿再一次纠缠在一起,密不透风,理智一点一点被抽离。她的心跳在加速,尘封已久的感受清晰又遥远。触碰到周从聿鼻尖温度的那一刻,俞漪同觉得自己心底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轰然倒下的意识像一片废墟,这个吻不似开始时那般热烈,而是带着缱绻又旖旎的味道,黏腻却异常的缠绵悱恻。
时间真是奇妙的东西,明明改变了很多,可是在当下的时刻里,还是能清楚地勾起彼此各种熟悉的感受。闭眼的瞬间,俞漪同甚至怀疑他们从未分开过。
当接下来的所有动作都习惯性发生,四年就成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概数。
好痛。
俞漪同在心里想,她垂下眼皮蹙眉,却感受到温热的触感将她皱着的眉头一寸寸吻开。
周从聿的手慢慢摩挲着她,所到之处都让她止不住地想要逃。
她抬起手,从头顶抽出多余的抱枕,捂住自己的脸,整个人软得好似一滩水。
没过多久,后背被人托抱起来,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