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雾锁八号桥，澄澄你行啊
桥上雾气翻涌，像一锅没关火的老豆浆，热气不散，氤氲得人看不清对面。木板湿漉漉的，踩上去“吱呀”作响，仿佛随时有人在底下敲鼓。
宋琬站在最前，神色凝重：“外围看守，二十米一岗。任何人不能单独行动。” 特殊事务部的队员们立刻散开，在雾里拉起了临时警戒。
玄绮穿着简洁的外套，站在桥心侧目望去，眉头轻轻一皱。她容貌太过出挑，即使在这种氤氲的雾气中，也亮得刺眼。她声音很淡，却让人莫名心安：“雾不正常，像是被刻意引过来的。”
鸢明蹲在栏杆上，竖起的羽毛颤了颤，低低“咕”了一声；凌迟缩着狸猫的身子，耳朵紧绷；夜阑一声短促“喵”，尾巴炸成了一团刷子。三只小妖异常警觉。
宋琬目光扫过木板，压低声音，“大家小心。”
苏不予脸色冷淡：“知道了。”
——“知道个鬼。澄澄要是真掉进去了，我得给她立个牌位：‘这里安息着一名勇敢无畏的镇政府文员，她战胜了文件，但没战胜八号桥’。”
众人循着桥心缓缓前进。雾气越浓，耳边开始传来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是隔壁有人在打电话，又像是小孩子贴在门缝里偷笑。
“回……来……回……来……”
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近，像就在耳边。
宋琬眉头一拧：“不要回答。”
苏不予面无表情，脚步依旧稳健。
——“放心，就算它喊我点外卖，我也绝不会答应。想让我回去？先把雾散了，地拖干净，灯泡换亮堂，再配一套Wi-Fi，咱们再谈。”
雾气忽然抽动了一下，像是有人在深呼吸。桥面猛地震了半寸，木板仿佛在脚下“活”了过来。玄绮猛地抬手，掌心一推，周围的雾被撕开了一条缝，露出前方的桥心。
雾中浮出了一排昏黄的灯笼光，若隐若现，仿佛另一条街道正在缓缓显形。隐约还传来锣鼓声，像是戏台开场。
鸢明的翅膀猛然展开，发出低沉的警告声。凌迟和夜阑死死盯着前方，背毛竖起。
苏不予看着那些虚幻的灯笼，冷脸如常。
——“好嘛，还自带迎宾仪式。下次是不是给我们配个大红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各位倒霉蛋踏入妖怪小镇’？”
宋琬握紧手里的对讲机，沉声吩咐：“全员注意，八号桥已经和小镇重叠。澄澄极有可能就在里面。跟紧，不许掉队。”
众人点头。雾气在他们眼前缓缓退去，露出那条似真似幻的青石街。空气中隐约浮动着糖炒栗子和桂花糖水的甜香，却让人头皮发麻。
苏不予依旧冷冷地走着。
——“完了，这气味一闻就是‘老式恐怖片+糖水陷阱’的套餐。澄澄啊，你要真在里面吃东西，我发誓以后只给你点无糖无味无色的凉白开。”
众人整队踏入雾后，青石街的影子逐渐清晰，八号桥身后的镇子，像是被他们一步步甩远。
一场看不见的戏，已经拉开帷幕。
青石街上，雾气像是有意收拢，缓缓贴到四周的房屋檐角。油纸伞的影子一闪而过，随即消散，伴随的还有轻飘飘的丝竹声。
宋琬抬手示意停下，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注意脚下。这里不是幻觉，是实质空间。小镇已经和我们的世界交织。”
玄绮走在她侧后，神色依旧清冷，像是对这场诡异早有预料。只是当她抬眼时，长睫掩下的一瞬寒光让人心里更安定。
鸢明张开翅膀，扑棱棱地落在屋檐，警惕地环顾四周；凌迟拖着尾巴贴地，鼻尖抽动，似乎嗅到了不该存在的气息；夜阑则趴在苏不予脚边，耳朵微微扭动，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
苏不予双手抱胸，表情冷淡，像是在对空气发呆。
——“好家伙，这气氛搞得像中元节大联欢。灯笼、丝竹、雾气，缺的就是一群纸人来跳广场舞了。”
一名特殊事务部的队员伸手去摸青石街旁的一扇木门，刚触到，门“吱呀”开了一道缝。里面漆黑如墨，忽然传出沙哑的童声：
“你们……要买糖葫芦吗？”
声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背脊一凉。
宋琬喝止：“别回话！”
那名队员猛地收手，连连后退，额头渗出冷汗。木门却自己合上，仿佛从未被触动过。
苏不予眼皮抬都没抬，心里已经在吐槽：
——“糖葫芦？大哥，你起码换点新词儿。要么奶茶，要么手打柠檬茶。现在谁还买糖葫芦？一听就知道你老年妖怪转型失败。”
玄绮忽然开口：“这里的气息在指引我们往前走。”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枚石子落进心湖。宋琬眯了眯眼，手势一挥，队伍重新列阵。
他们继续往前，雾气渐渐淡了几分，隐约能看见街道深处，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亮着，灯下似乎有人影。
那人影纤细，肩膀微微发抖，像是一个在风里等候的年轻女孩。
宋琬呼吸一紧：“是澄澄？”
苏不予猛然抬头，面上还是冷冷的，心里却狂跳：
——“不会吧！要是真的是澄澄，她该不会在这等我一句‘对不起打扰了’吧？剧情你走点心，别玩假人钓鱼！”
玄绮眸色微沉：“小心，那未必是真的。”
就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那人影缓缓抬起了头，脸却被雾影遮蔽，看不清五官，只能见到一双空洞漆黑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他们。
“……回来……”
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更近，更冷，让人心里发凉。
宋琬立即低喝：“战备状态！”
队员们举起灵能装备，鸢明展翅腾空，凌迟与夜阑分别挡在苏不予身前。
苏不予依旧抱着手臂，神情淡漠。
——“行了，这桥上连NPC都开始重复台词了。编剧要是再穷得只写‘回来’一个词，下次我自费给他写点台本。”
玄绮已经抬手，纤长手指间浮起一抹妖力，淡金色的光映亮她清冷的侧脸。
青石街的灯笼同时一齐摇晃，风声呼啸。那人影忽然扭头，整个身影猛地朝雾中溶解，像是一道裂开的口子，黑暗里露出更深的街道。
宋琬冷声道：“她在里面！”
苏不予神色依旧冷淡，但脚下已经跟了上去。
——“澄澄啊澄澄，你上个班都能玩出‘消失的文员’剧本，我怀疑镇政府要给你加个‘灵异附赠险’才保险。”
众人踏入那道口子时，八号桥身后的世界彻底消失，仿佛他们跨进了一出无法中途退场的戏台。
街道狭长，延伸到肉眼看不到的深处。两侧的店铺门窗紧闭，却摆满了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招牌：
“百年寿衣行”
“吉祥纸扎店”
“冥币兑换处”
宋琬扫了一眼，低声道：“这里像是……专供亡灵的街市。”
鸢明落在一盏半坏的灯笼上，羽毛炸起，显然感应到浓烈的妖气。凌迟与夜阑相视一眼，尾巴和指尖同时绷紧，随时准备迎敌。
苏不予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最后。
——“好嘛，这配置一看就是‘灵异小镇’套餐，连门面都整得这么统一。老板娘是不是准备顺便卖点烧纸？一条龙服务？”
玄绮忽然停下脚步，凝声道：“有人在注视我们。”
宋琬神色一变，抬手做了个战术手势。队员们立即散开警戒。
果然，青石街的尽头，一群模糊的影子正缓缓靠近。他们步伐整齐，像是被同一根线牵引，脸却空白一片，没有五官，只有一层灰色的雾。
“傀儡。”玄绮冷声吐出两个字。
宋琬眉头紧锁：“不是魇渊的气息……是另一股力量。”
苏不予站在后面，目光淡漠，心里却翻腾：
——“行了，我敢打赌，这群灰脸傀儡里，要么会有人突然唱歌，要么会有人爆出一句‘欢迎光临’。要真这样，我立刻报警说这是非法快闪团体。”
灰雾傀儡没有说话，他们只是齐刷刷抬起手，动作僵硬，却整齐到诡异。下一瞬，无数黑色雾丝自他们指尖射出，像藤蔓一样朝人群缠来。
宋琬低喝：“防御！”
她身上灵能装备亮起，瞬间撑起一道蓝色屏障。鸢明张开双翼，振动气流吹散部分雾丝。凌迟猛扑上前，锋利爪影破开藤蔓；夜阑则低吼一声，黑影般扑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