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九倍月钱。”
“那威仪不是他的，是我的！”
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萧征背后响起。
“郭姐姐，好巧啊！”苏萦语气亲热，笑吟吟地走上前来。
郭娑脸色微变，勉强维持着镇定：“不知华容郡主也在此。”
“是啊，”苏萦与萧征并肩而立，笑容愈发天真无邪：“我也更没想到，姐姐也跟过来了。” 她目光转向郭娑身后的宝冉，语气关切得像在问候老朋友：“宝冉，你的手伤好了吗？”
宝冉下意识地将手往袖子里缩了缩，低着头恭敬回道：“多谢郡主当日赐药，已经全好了。”
“是吗？”苏萦点点头，语调拉长，意有所指：“那以后更要多加小心啊！”
她不等郭娑回应，便亲热地挽起对方的胳膊，引着她走向那辆豪华马车，利落地安排道：
“大车一会儿从大路走，我和殿下坐小车抄小道。郭姐姐，你的车可一定得跟紧了我的大车呀！要是一不小心掉了队，我怕仪仗的威仪没散的那么远，姐姐就借不到啦！”
郭娑一听萧征与他们不同路，心下一慌，刚想改口，奈何苏萦话密，容不得她开口，已热络地拍了拍车壁介绍起来：“我这车上吃的喝的，软垫衣裳，一应俱全。姐姐路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他们讨就是，千万别客气。” 说着，她一一指过车上的侍从：“蜜合，朱樱，苕荣。”被点到名的侍女纷纷向郭娑行礼，神色平静。“那天宝冉随我进屋，都见过了。”
最后，她的指尖一点正在车前忙着搬东西的宗雀头：“雀头，我宫里的内侍。听说那天郭姐姐等宝冉的时候去后院散步啦？那肯定也见过了。”
郭娑的脸色变了变，挤出一个勉强的假笑来。
“你看，都是熟人，”苏萦笑容灿烂地两手一拍：“没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啊。”
郭娑听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现场唯一可能制衡苏萦的萧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惶惑道：“永宁王殿下，这……”
萧征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开了口：“郡主不必担心。华容车上那位内侍身手了得，连本王的侍卫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有他护卫，一定比跟在本王车后更为安全稳妥。”
袁鸣心情复杂地偷瞥了萧征一眼。
苏萦对萧征的配合十分满意，朝郭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郭姐姐，咱们快上车赶路吧。再耽搁下去，天可要黑了，路就更不好走了。”
郭娑也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悻悻地往自己车前走去。
走到车前，见那一行人还都站在原地目送着她和宝冉。苏萦见她回头，忙朝她招招手，贴心提醒道：“郭姐姐看准了，可千万别跟错车啊！”
等那主仆二人上了车，苏萦才凑近蜜合附耳道：“朱樱也会驾车吧？让朱樱和雀头跟车夫轮换着，一路上别停，一直往远走，等我们办完了事给你传口信，你们再兜回来。”
蜜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那边萧征和袁鸣早走到那辆寒碜的小车前，掀开车帘等着苏萦了。
“殿下，郭郡主他们能行吗？其实刚才——”袁鸣心虚地小声嘀咕，觉得自家这两位主子和郭郡主的玩笑开得有点大。
“她们两人的功夫，足以自保。”萧征沉吟片刻，忽然讳莫如深地一笑。
她前世若本就是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谁会对这样一个姿态扭捏的弱女子心动？前世安国军营中偶遇，她们两个趁夜从营中逃出，矫健得像两个女飞贼。如今襦裙一穿，大步都不敢迈，装得累不累？他嘴角不着痕迹地扯出一个苦笑，忆起前世种种，觉得真是可悲又苍凉。
雀头和苕荣跟着苏萦一起过来，给他们拿了羊毛垫子，貂绒斗篷，还有好多点心和茶水饮子。
袁鸣忙迎过去接，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车上放，打趣苏萦道：“郡主，您这出来一趟，把赏明宫都搬空了吧？”
“我的赏明宫是搬不空的！”苏萦得意地晃着食指。
等把东西放妥当，各自上了车，晋王府的马车无奈地跟在大车后面走远了。
苏萦坐在舒适了许多的小车里，突然随口道：“你之前让我提防晋王，我还没在意。”
萧征瞥了袁鸣一眼，没应声。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在监视你的动向的？”苏萦追问。
“谁，谁监视咱们动向了？”袁鸣一脸茫然，萧征欲言又止，苏萦不耐烦道：“哎呀，你别把他保护的太好了！”
袁鸣更茫然了：“啊？保护我吗？”
“我们要出来寻药引的事，总不可能宫里人人皆知吧？”苏萦嫌弃地撇了撇嘴提示道：“晋王会让一个远道来的贵客出来给王妃寻药吗？好拙劣的借口。”
“啊！”袁鸣恍然大悟，两手一拍，拔高了嗓门感叹：“哎哟，哎哟哎哟，我一点儿也没想到！那郭郡主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么深的城府！”瞥见苏萦的小脸上略有不爽，袁鸣忙补充道：“咱们郡主…这么灵光的脑瓜！”
“那，殿下，晋王殿下是要对咱们不利呀？”袁鸣坐直了身子警觉道：“那咱们不能带着她们一起走了！”
“哪有一起走，不是已经被咱们冰雪聪明的华容郡主支开了吗？”萧征微笑着抬眼看向苏萦。
“嘿嘿！”苏萦得意地双手抱胸，下巴一扬。
傍晚，马车行至附近镇上的一条繁华街道，苏萦掀开车帘看热闹，忽然眼睛一亮，朝窗外一指：“哎？那里有家香料铺子看着不错！停车，我要进去看看。”
萧征闻言，下意识便要起身陪同。
“坐下。”苏萦头也没回，却精准地朝他所在的方向一指，语气不容置疑。随即，却转回身笑吟吟地看向袁鸣：“我要袁侍卫陪我去。”
萧征错愕地僵在半途，无奈坐下，袁鸣错愕地起身：“啊？我陪您去吗？”
“对，快来！”苏萦已利落地跳下马车。
门前的招牌上写着“凝香斋”三个巨大的墨字。年久日长，风吹日晒，字迹都有些黯淡了。
进得店门，苏萦摆出一副闲逛的样子，随意翻看，目光却悄然在货架间飞快扫过。
遍寻目标不着，她忽然眼尖地瞥见前面一位姑娘正要结账，手里拿的正是她要找的“青麟髓”墨锭！她心下一急，立刻挂上甜美无害的笑容追上前去。
“打扰姐姐，”她声音清脆，眉毛微蹙，脸上带着突然打扰的歉意：“姐姐手里拿的这墨真好看，是在哪里拿的？我刚在货架上没看到呢。”
那位姑娘见她生得可爱，态度也友善，便热心地为她指了方位：“在那边角落拿的，妹妹去看看吧，应该还有好些呢。”
“多谢姐姐！”苏萦道了谢，目光正巧滑过对方手中的墨锭，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惊讶地轻呼：“诶？姐姐，你这块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