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朝夕
不过半小时又一次来到忍冬咖啡店，宋夕自己都觉得有些太快了。
秦朝该不会以为她很想见他吧？
冒出这个念头后，宋夕表情有一瞬间难绷。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工作要紧。
木门这次倒是全敞开了。出于礼貌，宋夕还是敲了两下。第一个热烈迎接她的依旧是达斯科。吠叫声，不减剧增。
宋夕无奈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而达斯科某方面跟他那死装爹一样，并不领情，叫得愈发凶悍。他也不咬人，就一直叫。
宋夕有些佩服达斯科旺盛的喊叫力，但也被叫得心烦意乱，弯着身子学陈川之前拧着眉凶他：“再叫……”
陈川当时说什么来着？好像是打断他的腿？
这种话宋夕断然说不出来，斟酌片刻，改成：“再叫揍你了啊！”
轻飘飘的一声威胁，毫无震慑力，却被人家亲爹听个一清二楚。秦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双手抱胸倚着木门，下巴微抬，问：“你要揍谁？”
宋夕头皮麻了一瞬。
缓慢直起身子，对上秦朝审视的目光，顿时有一种欺负别人家孩子给家长抓个正着的心虚感。
“没要揍谁啊。”宋夕木着脸说。
“那你紧握拳头，”秦朝眼睛落向她的手，语气慢悠悠：“准备干什么呢？”
宋夕闻言立即松开，随口道：“这是一种新型的锻炼方式。握紧松开，握紧再松开，有助于掌心血液循环。”为了让谎言更具说服力，她还示范了几下，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儿。
秦朝盯着她看，直到她示范结束才饶有兴致地说：“不展示下成果？”
“展示成果？”宋夕疑惑。
“嗯，”秦朝微点头，“看看你的掌心。”
掌心有什么好看的，宋夕觉得秦朝的脑子有点毛病。五年了，她的小竹马当真变了许多。她腹诽着，却也照做了。毕竟编造谎言就要不停圆谎。
“怎么样？”宋夕掌心朝他，“锻炼成果……还行吧？”
“还行。”秦朝唇角勾了勾，视线在她小臂肌肉上掠了一眼，“健康，气血也挺足。”
你什么时候懂这个了？
宋夕纳闷地看了眼自己的掌心。白中透红，气血……
好像是挺足。
“不过，”秦朝悠悠地又跟了一句：“你要不说是锻炼，我还以为是一种新型的给狗看病的方式。”
“……”宋夕不说话了。她蹩脚的借口，秦朝当然不会信。沉默片刻，她选择坦白：“达斯科一直对我叫，我就想吓唬吓唬他。不好意思啊。我肯定不会真揍他，我还怕他咬我呢。”
“他不咬人。”秦朝说，“他只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我又不会咬……”狗。
宋夕话没说完。
像是突然咬着舌头，一脸痛苦地把最后一字吞了回去。
秦朝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低头笑了笑。起初笑得还有些委婉，后面则毫不掩饰。额前的碎发随着和风浮动，露出含笑的俊秀眉眼。
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来更是夺目耀眼，晦暗的世界似乎都跟着明亮了。
有那么一瞬间。
宋夕仿佛看到十七八岁在篮球场上奔跑的恣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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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时，秦朝不止一次邀请宋夕去看他打篮球，但宋夕总能找出乱七八糟的理由推拒。只有一次宋夕去看了。偷偷去看的，在秦朝不知道的情况下。
那天，宋夕穿着蓝白校服，戴着海蓝色的鸭舌帽，在多数观众进场后才过去。
因为是代表学校参加比赛，加之秦朝和陈川在学校相当受欢迎，所以那天场内陵县一中的学生格外多。宋夕瘦弱的身躯也因此完美隐藏于鼎沸的人群中。校队进球时她甚至要踮着脚伸长脖子才能看到场上击掌的队员。
十来分钟后，她的脖子累得发出了抗议。感觉下一秒，头和身子就要分离。为了让脖子得到休息，她找了一个空位坐着。座位偏后排，离球场较远。
不过无妨，反正她也不懂篮球。抱着能看则看，不能看就当无声陪伴的心情看完了上半场球赛。
中场休息时，宋夕看见陈川揽着秦朝来到校队休息区。
有点巧的是，秦朝刚好坐在她这个方向。隔着五六排。这样的距离，还有周围聚拢的观众，她只能看见秦朝一半侧脸。
但能通过口型判断秦朝说了什么。
少年眉目俊朗，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
穿着无袖的红白队服，队服是1号。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紧致，泛着光泽。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正有些无奈地低头甩。
队员见状递给他毛巾，唤：“朝。”
他看了过去：“怎么？”
“擦擦。”队友说，“汗都迷眼了。”
“好。”他接过，“谢谢啊。”
就在这时，宋夕听到旁边女孩激动地问：“你拍到没？秦朝和陈川走过来那一幕！”
“拍到了！”另一个女孩也很激动，小声回应：“川子那只手像沾了502胶水，就那么死死黏在他朝哥身上！绝了！川子他超爱！”
宋夕微皱眉：“？？”她这是听到了什么？
她旁边两位女同学，好像是，秦朝和陈川的CP粉？
疑惑时，又听旁边人说：“看到没，朝哥接了另一个队员的毛巾，川子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看到了！川子真是个醋王啊！”
陈川是不是醋王宋夕不知道。
旁边两位是超会脑补的嗑药鸡，她挺确定。
可能是因为秦朝经常来她的班级找陈川，嗑他俩cp的确实挺多。若不是陈川那个花心大萝卜女友不断，兴许会更多。
她出神地想着时，又听到有人说：“欸？那美女是不是要给秦朝送水？”
宋夕闻言看了过去。
还真是。
只是这位美女可能得难过了。
因为打球时的秦朝和平日里的温和好学生不太一样。篮球场上的他，好胜心强，神色颇严肃，只有彻底拿下比赛取得胜利，才会露出笑容。
所以当有女生给他送水时，他通常第一反应都是皱着眉，然后冷淡拒绝。
今天。
也是如此。
“我有水。”秦朝说，“不用了，谢谢。”
美女愣住，随行的女同学也有些尴尬。
陈川笑着解围：“给我吧。别难过，我们朝哥打球时不喝别人递过来的水。除了我哈哈。”
秦朝斜了陈川一眼，似乎懒得跟他废话，拿起旁边的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听到没听到没？”陈川那句话说完后，她旁边两位女生果真又兴奋起来：“真受不了川子了，他怎么能这么爱！！”
“……”宋夕无语地摇了摇头。
许是那两位嗑药鸡的动静挺大，这个时候，秦朝的视线投了过来。
宋夕心脏停滞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