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正午来得比他更快。

本来睡得挺好的，但是从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将他叫醒。明亮的光线扎得酸涩的眼睛生疼，少年慢慢起床，去浴室洗了把脸。

鼬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身体前倾看向镜中的自己。几缕乱糟糟的头发垂下，衬得他的面色愈发苍白，看起来病怏怏的，不过也没什么。

他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失眠和噩梦是常事。过去一个月里，他睡得很少，吃得也不规律，脸色自然更差了。自从那场杀戮之后，噩梦似乎更加严重。

他发现，避免噩梦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累到没力气做梦，这是跟卡卡西学到的诸多经验之一。

他抬手把松散的头发重新扎成马尾。

尽管极力克制，暗部时期的血腥画面还是涌入脑海，掌心仿佛沾满并不存在的鲜血。他将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微微前倾身子，强迫自己闭上通红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屏住许久才缓缓吐出，身体不由自主地重复着这个过程，耳边传来乌鸦轻微的叫声。

当他抬头时，发现止水的眼睛在洗手台边缘注视着他，他疲惫的视线与那颗褪色的写轮眼相对，格外刺眼。

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不过他很快停止了这种情况，把手抽回来垂在身侧。鼬又吸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让思绪平静下来。

任务，他在执行任务。

还有任务要完成，没必要纠结过去的事。

黑发少年给了自己片刻平复的时间，再次睁开眼是，镜子中只映出疲惫的脸。脸上的水已干，那些幻视的血迹也消失无踪。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洗手台前退开，视线直到最后一刻都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尽管表面平静，血管里却像有电流窜过，失控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鼬小心翼翼地退后几步，走到房间另一头。伸手拿取忍具包和卷轴时，他的双手已经恢复平稳。

鼬戴上帽子时，呼吸低沉而均匀，双唇紧闭。阳光透过窗户灼烧着他的身体，年轻的宇智波静静地站着，整理思绪。

渐渐地，血管里的电流感消退，肩膀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下沉。尽管写轮眼的使用、阳光和药物让双眼刺痛，他最终还是成功关闭了写轮眼的。

鼬转身离开窗前，抬手将斗笠又压低几分，迈着平稳的步伐向前走去。

他得尽快离开这个村子，现在已经比原计划晚了许多。

这些念头驱使着他稳步走向走廊，离开旅馆。好吧，两天的路程而已，他告诉自己这不成问题，只要集中注意力，他完全有能力完成这种简单任务。

他刻意不去回想自己为了执行更困难的任务而不得不经历的漫长路途。

相反，他安慰自己：这次的任务很简单。追踪而已，肯定没问题。

而且，他有足够的信息可以追踪。少年穿行在草隐村的街道上，他再次感知手臂上的查克拉时，能感觉到它在振动。

随着脑中的迷雾散去，他注意到，村子比清晨时热闹多了，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模样。街上挤满了平民和忍者，孩子们大概都去上学了。

唯一例外的是几个还没到入学年龄的幼童，以及一个红发女孩。如果不是她靠在医院墙边低头盯着脚面的姿势太过突兀，和她体内活跃着的熟悉查克拉，他很可能不会注意到她。

虽然和他手臂残留的查克拉不同，但他依然认出了这种气息。不是他的追踪目标，当那温暖的查克拉进入感知范围时，他还是忍不住用目光看向她的身影。

鼬不禁注意到，她的查克拉与玖辛奈惊人地相似，同样温暖而充满活力，这与红发女孩忧郁的表情形成强烈反差。

这副景象，让黑发少年想起了另一个的漩涡。

鸣人虽然不是纯血漩涡，但那份微妙的温暖足以让鼬想起玖辛奈。而这女孩的查克拉也是如此，甚至有着更加明显的特点，他确信她比鸣人继承了更多漩涡血脉。

可是一个漩涡家的孩子为什么无精打采地靠在医院门口？漩涡一族以出色的自愈能力闻名，她却是满身伤痕。

没有血迹，她的手臂却是肿胀发红，皮肤上布满伤疤，看起来像咬痕，遍布四肢。

理智告诉他应该继续赶路，他已经耽误了，况且没必要在不了解内情时插手别国孩童的事。说不定她的父母随时会出现，带她进去。陌生人没有必要和她说话，更别说他这个伪装的赌客。

特殊的查克拉属性与所处的位置相矛盾，鼬有些动摇。也许因为她和佐助年龄相仿，或是玖辛奈在冥冥中的推动，甚至可能是扉间那句"忍村应该比现在更好"。

鼬不确定具体原因。但是，最糟的情况不过是被村民讲多管闲事。行程会耽搁些，但是他心里会轻松许多。

想到这里，他走向医院门口："你好，"他蹲下身与她平视，语气礼貌。即使内心因为女孩警觉的姿态有些低落，他的面色仍然平静无波。她绷直身体，双手抱在胸前，眼里闪着不安。

"你好......"她的嗓音像是刚经历过嘶喊一样沙哑，考虑到那些还没结痂的伤痕，这倒不令他意外。

"你看起来伤得很重，有人带你进去吗？"他问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能没法独自办理入院手续。

女孩似乎被这个问题吓到了，双手放在身侧，强装镇定地与他对视。她的眼里闪过鼬难以解读的光，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进去。"她抿紧嘴唇，抬头看着他。

"伤口不处理会感染，你的监护人知道你受伤了吗？"他继续追问，观察着女孩游移的神情。

"他们知道，医院在照顾我。"这话听起来言不由衷，"我有......特殊方法防止感染，谢谢关心，但不用担心。"

鼬思考片刻，在脑海中调动关于漩涡族的知识，然后问道："你是指治愈型查克拉吧？"见她更加警觉，又补充道"这能力很实用，我一个漩涡族朋友提过它的好处。"

一个大胆的谎言，但是这个陌生孩子没必要知道他有研究忍术的习惯。

"你的伤口或许不容易感染，但是最好还是治疗一下，以免进一步恶化。有人教过你如何彻底疗伤吗？"他询问着，希望有人教过。虽然他了解漩涡查克拉的理论特性，但对具体操作一无所知。硬要猜的话，大概是将查克拉压在伤口上。但既然不确定，那还是不要贸然指导了，以免她误伤自己。

见她点头，他胸中涌起一丝释然。红发女孩谨慎地答道："嗯，妈妈教过一点。"

"那为什么不用呢？"他轻声提示，看到她的脸上闪过挣扎。本来是想带她找到她的母亲，但转念一想，既然她借住在医院，母亲只教过皮毛，结局不难猜测。那女人很可能忙于工作，要么就是已经去世了。

女孩揉着酸痛的手臂移开视线，目光闪烁："医院说想住这儿就得给伤员提供查克拉。妈妈......不在了......因为他们抽走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