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特拉弗斯的“告白”

三年级的学生们被允许前往霍格莫德村，一个纯巫师的村落，在那里学生们可以尽情使用魔法。但必须先上交父母签字同意的假条，教授们才能放行。

西里斯两手空空。

在二年级暑假期间，他询问过奥赖恩，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许他父亲麻木的心里还残留些许温情。但奥赖恩一听就果断地摇了摇头，只扔下一句：“找你母亲去。”

西里斯永远不会去请求沃尔布加，他没有自取其辱的打算。但奥赖恩似乎把这件事告诉了沃尔布加。在全家唯一被迫维持表象的用餐时间，沃尔布加用餐巾优雅地沾了沾嘴角，仿佛刚刚想起一个有趣的话题，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长桌另一头的西里斯听清：“雷尔，我差点忘了。三年级生是不是能去那个……叫什么来着？哦，霍格莫德村了？”

雷古勒斯点点头，沃尔布加冷冷地瞟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西里斯，继续转头对小儿子说：“等你到了三年级，你就能去霍格莫德好好玩玩了。我记得那里有很多商店和酒吧。”

雷古勒斯说：“那西里斯呢？他已经三年级了。”沃尔布加出乎意料，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沉下脸说：“我不认为某些人有资格去吃喝玩乐！”

“我不需要，别自作多情。”西里斯快速打断她。沃尔布加被噎住，冷笑一声：“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不给你……”

西里斯皱眉，把刀叉一扔就离开了。他懒得去仔细听身后沃尔布加发脾气的动静。现在，她的声音像某种带有聒噪的喇叭，一钻入耳朵就让他头皮发麻，胃部条件反射般地痉挛抽搐。那股纯粹的厌恶在胸口沸腾，凝聚着刻骨的愤怒，涌起暴戾的冲动，只有彻底的隔绝才能让他重新平静下来。

他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无药可医。他隐隐约约感到，解药或许只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他亲手剖开胸膛，刮出刻骨铭心的怨恨与痛苦，在经年累月的阵痛中，独自一人挣扎，一次次安抚消解它。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性，他猜这条路的第一步就是宽恕，宽恕过去带给他痛苦的人。他宁愿抱着这堆扭曲狰狞、却属于自己的白骨一同焚毁，也绝不接受所谓的“解脱”，他可以活在地狱，但绝不能允许他深恶痛绝的人心安理得、若无其事。

他不怕受苦。指尖传来的刺痛让他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进了掌心。他缓缓松开手，注视着掌心上几个月牙形的白痕，然后，漠然地将手插进了口袋。

西里斯并不为没有假条担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直到詹姆斯·波特——他最好的朋友，直接把自己的隐形衣塞到他怀里，他接住那冰凉丝滑布料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詹姆斯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实实在在的触感。“西里斯，你穿着这个，和我们一起去。多好玩啊，当着所有人的面大摇大摆地溜出去，他们还都不知道！我们还可以吓吓那群斯莱特林。”西里斯笑着欣然接受，他打算拿穆尔塞伯他们几个来练练他的“无声无息”咒。

莱拉得知他不能去霍格莫德，极为愤慨。“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你？难道你的痛苦是她的胜利吗？如此恶毒！”她突然对西里斯说：“我们伪造一个字条，怎么样？我爸爸肯定知道怎么模仿沃尔布加的签名。我这就去给他写信！”她说着就往猫头鹰塔楼走。

西里斯连忙拉住她，含糊道：“就算伪造也没用啊，雷古勒斯肯定知道是假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平时和詹姆斯他们偷偷去过很多很多次霍格莫德了。我才不稀罕呢！”

“那能一样吗？”莱拉抽回手，西里斯拼命缠着她，让她放弃危险的念头。莱拉拗不过他，只好举起手投降：“好吧好吧，你就一个人留下来吧。”

两人在大理石楼梯上分道扬镳，莱拉眼见西里斯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飞快地转身走下台阶。她从一楼大理石阶梯右侧的门进入地牢后，穿过迷宫一样的阴暗走廊，停在一道空荡荡的石墙前——这应该就是阿尔法德描述过的休息室入口。她摸了摸，一手潮湿的水汽。

“呃，纯血？”

没有动静。

“蛇？”

石墙纹丝不动。

莱拉叹了口气，绞尽脑汁又说了一个词：“荣耀？”

还是没用。

三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从走廊另一边走过来，看到莱拉纷纷停住了脚步，露出了警惕的、不友善的眼神。其中一个高个子女孩问道：“拉文克劳？你想干什么？”

“我找雷古勒斯·布莱克。”

“那是你的事。现在站远点，别偷听我们说口令。”一个棕发男生不客气道。

莱拉忍气吞声地走开了，远远看见棕发男生对着墙低声快速说了什么，石墙里暗藏的一道门就打开了。他们走了进去，门迅速合上。

她好像看见了他的口型——“家族”。她的视力极好。

莱拉再次走到石墙前，她舌尖含着那个词，迟疑着要不要吐出来。刚才那几个斯莱特林的态度让她明白，没有人会好心地帮她叫雷古勒斯出来，她若是擅自踏进这个蛇窟，很有可能会被群起而攻之。可她没有雷古勒斯的课程表，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出来？

石门突然再次徐徐敞开。亨利·特拉弗斯双手插兜走出来。“布莱克，你找雷古勒斯？”

莱拉装作没看见他。

“布莱克，别这样，这可不是需要帮忙的态度。”特拉弗斯说。

莱拉打量了他一眼：“我不需要你的帮忙。”

“那换个词，‘交易’，怎么样？我帮你喊他出来，你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们两不相欠。”特拉弗斯圆滑地说。

“什么请求？”莱拉提起了一点兴趣。

“周六去霍格莫德时，你和我去帕蒂芙夫人的茶馆喝杯茶。”看到莱拉变冷的眼神，他连忙快速道：“只是喝杯茶而已，又不是去约会！在茶馆碰头，聊一杯茶的工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