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apter8地下三十层

车厢的移动速度不快，它稳稳冲向近乎九十度的铁轨，电子女音戳醒不愿面对现实的人：“车厢即将进入俯冲阶段，请各位坐好，并系好安全带。”

一语点醒梦中人。

谢如念收起思绪，望逐渐变红的窗外。碎古银油燃烧后产生的蒸汽，像彩虹迷雾，淡淡散开，吹向来时之路。

路的尽头是巨型深坑——金属道路加工而成的深隧道。

“姐姐，你怕吗？”池则临陡然询问。

谢如念道：“说不上来。”

她挺喜欢这些类似过山车的设施，能在极端下找到快乐，触碰生命的边缘。当然，她本身又很讨厌地下，任何深埋地下的东西，于她而言，有说不清的恐惧。

比如此刻。

列车俯冲的速度很快，谢如念的头发扬起，面具下的红眸混有复杂情绪，她留意身边的少年。

少年紧闭眼，双手抓住安全带，蜷缩双脚，像是极害怕自己掉下去，他抿嘴不语，身影印在冰冷的金属隧道上。

几十秒后，列车降低速度，改变角度，变得水平。

谢如念观望外面的情景，地下三十层像超大型的倒置锅，一切装在一个圆弧形洞穴下，高低起伏的居民区紧挨下矿车，行政大楼立于车站终点处。

令谢如念感到震惊的是，此处居然也能建成高架，飞喷汽车飞驰出眼帘，不过，荧光蓝的电子生物少了很多。

“下车，请拿好牌子去对应居民区，”丁卯提醒看入迷的新人，他话锋一转，“出门记得戴头盔。地下三十层的污染严重，除了高级幻术者，其他人很容易陷入幻觉，从而丧失生命。”

谢如念两人排队下车，她的头盔尺寸刚好，能遮住那副用于伪装的面具。

他们跟随人流坐上越野车，车子驶进居住区，隔着老远距离，便能听见居住区人员的交谈。

“有新人啊。”入口保安摆动炫酷义肢，打开通往居民区的道路。

谢如念听到“咚”一声，低头查看牌子，上面增添了编号以及居住地址，并没有名字。

她正打算扭头看看池则临住哪儿，没想到少年十分诚实，直接把牌子塞进谢如念手中。

“姐姐，”少年指着牌子相邻的住址，眉间荡开笑容，“我们是邻居。”

谢如念扫一眼，两人房间紧挨，的确是邻居，她还回牌子：“我们之前见面吗？”

池则临收好牌子，睁着懵懂双眼：“没有啊，姐姐为什么这么问？”

谢如念微笑：“那就好，我这人记性差，要是以后忘记事情，记得提醒我。”

“好。”车子停下，池则临答应她。

“A级员工住宅区。”丁卯视线投向前几排的人，出声提醒。

克林率先起身，他张望几秒，拎包离开。

谢如念两人紧随其后，步入住宅区。

住宅区内的气氛一片低压，仅有几人面露喜色，轻松来往。

机械小车沿街清扫废弃注射器，带着一车垃圾，秩序地回到琉璃砖瓦楼。

“新员工来看看啊，1000钱换两只头盔，百分百正品。”路边摆摊大妈立块牌子，上边表明汇率。

谢如念在列车上也遇见了幻都的汇率表，一斤碎古银油换1000钱，1000钱大约是灰城上级人员的日收入，中级人员的月收入，低级人员的年收入。

1000钱，不论真假与否，对Z区居民来说，都是不可负担的重量。

“她的意思是，”池则临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头盔，淡蓝色眼眸流露疑惑，“头盔有电量？”

谢如念听到池则临这番分析，认识到问题所在，她转动眼球，未在头盔内部找到续航功能。

“姐姐，看我，”池则临指着右太阳穴，“这里显示电量，我能看见你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五，可看不见自己的。”

谢如念按照他的话观察，看见右太阳穴下方有一串绿色数字。

“你也是百分之八十七点五，”谢如念读出池则临头盔上的显示数字。

谢如念走上石阶，她推开木门，径直进入大堂。大堂人多且杂，谢如念根据指示牌踏上木梯。

A级员工不多，零散就百号人，自然用不上电梯，倒是将楼梯装的过分妖娆，每踏一步，脚下会荡开涟漪般的格子彩虹。

“呦，你们也在这儿？”谢如念身后突然冒出火龙果发色的男人，是列车上的克林。

克林晃晃手中的A级牌子，抬起下巴打招呼：“很巧啊，又见面了。”

“是你？”谢如念问。

“是我啊，我们刚才在列车上打过照面，我对你们印象很深，当时一堆人围着窗户大喊大叫，唯独你们坐在位子上。”克林抛去媚眼，当作玩笑。

“所以，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池则临往前踏一步，藏不住眼中的攻击性。

克林挑眉，望向谢如念。

“他问你话呢？”面对这位酷似招摇撞骗、留下蝴蝶刀的骗子，谢如念果断选择站在克林对面。

克林道：“没事，先熟悉熟悉同事，你弟弟性格很孤僻啊。”

谢如念感受到衣角的拽动，她盯着拽衣角的枯瘦左手，又说：“克林先生，请不要随意评价，另外，我们需要休息。”

谢如念面色冷淡，逐客令下得清晰明了。

克林越过两人，拐进二楼房间，声音从走廊里传来：“行，我不打扰了。”

谢如念两人住在四楼，没在二楼过多停留。双方各开房门，谢如念提醒道：“有事找我。”

池则临垂落睫毛，点头回应。

谢如念关门，简单检查房间。床头摆了新的移动终端，凭牌子感应启动。镰刀logo映上屏幕，它在空白界面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只流血的眼睛。

镰刀是罗科的标志性logo，此外，在罗科酒馆逃亡时，谢如念并未注意流血眼睛。

“欢迎加入罗科·地下三十层，我是罗科居民区总负责人小小，以下我将为您带来罗科集团的介绍。”

谢如念调大移动终端的音量，把它扔到床上，边听边检查房间。

房间面积中规中矩，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只茶几，衣柜挨在窗边，黑色厚重窗帘挡住照进的光线。

介绍持续了十分钟，罗科为突显自身实力的强大，连着介绍整个幻都。

这给谢如念省去不少麻烦，她听个大概，尽量理解这个世界。

该世界中心是一座大城，名为幻都，幻都分为白玉京与五城，白玉京统治幻都，五城分工合作，其中域城地位最高。

灰城主要负责五城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