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烬日

贺玺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很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安稳舒心的好觉了。

起身时，她发现自己胳膊上细小的伤口已经长出了新嫩的肉芽。

看来宋云迟给的药很不错。

她在城堡里四处游荡，除了上锁的阁楼和地下室，到处都没有看到宋云迟的身影，估计他应该是出门了。

贺玺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说不定自己可以偷偷逃跑，结果不出所料，整座城堡都像是一个大型的“雪花玻璃球”。她可以在内部任意活动，但只要她想将手伸到城堡外，就立马会被无形的屏障阻绝。

不过好在她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别墅的智能管家圆圆。而现在，她最新的好朋友正在安排家用机器人给自己在厨房做红烧牛肉。

“圆圆，打开投影，播放新闻频道。”

作为一个已经与时代脱节已久的人，她决定正式回归“主流世界”，同时让自己的脑子里多一些除了医疗贷款外，更加有用的东西。

“近日，关于联邦之月连续三个月向国会提出取缔第21区计划却屡遭否决一事，再次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21区民众更是对此表达了强烈的不满，掀起反对与抗议的热潮。”

电视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一本正经的播报着。

“自于砚清升任联邦之月以来，取缔21区的计划就屡被提起。直到三个月前，他正式向国会递交了完整的计划公文，他多次强调此举对联邦整体发展有着重要意义。然而，国会在4次审议过程中都不允批准，17区民众更是高呼‘守护家园，反对取缔，21区不容侵犯’的口号，表达对此事的强烈不满。”

宋云迟一进家门，就看见纤细的背影背对他依靠在沙发上，怀里松松抱着个灰色抱枕，蜷缩成浅浅的弧度。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把。投影仪的光忽明忽暗，女人的背影渐渐和记忆里的重合。

“你回来了！”贺玺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高兴地向他打招呼。

宋云迟顿时如梦初醒，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将眼前的人和小枳联系在一起。

是因为她们的年龄和身形比较接近吗？

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快到贺玺以为那一瞬间的失神是自己的错觉。

“我让机器人做了红烧牛肉，你要吃吗？”

宋云迟看起来似乎是刚下班的样子，手中还提着一个黑色的保险箱。

“不用，我想我们应该谈一谈正事了。”宋云迟坐在了她的对面，同时非常小心的将保险箱放在茶几上面。

贺玺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眼，然后快速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上面移开，她觉得这里面放着的肯定不是什么还会让自己开心的东西。

“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贺玺将抱枕放在一边，工整的坐好，“你可以说说要我做什么了”

“在这之前，”宋云迟快速通过了保险箱的生物信息验证，指节无意识的摩挲着箱沿。

一条灰钻项链静静地躺在里面，如同他记忆里的一样在灯光下泛着柔和却璀璨的光芒。

“你需要把它带上。”宋云迟深吸一口气，将保险箱转向贺玺。

“你认真的？”贺玺表示拒绝，“在被矿场的电子项圈折磨了三个多月后，我想我这辈子都对这种颈部饰品有PTSD，所以还是不了。”她将箱子推了回去。

“相信我，如果还有别的方式，我也不会让你亵渎它。”宋云迟平静的回答，“而且，你或许忘了，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沙发旁的落地灯发出刺耳的“嘣”响——灯柱中段骤然炸开，磨砂玻璃罩像碎裂开来，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四溅开来。贺玺下意识的偏过脑袋，一片玻璃划破她的脸颊，鲜血贴着皮肤滴落在地。

“好的好的，你赢了。”贺玺无奈拿起项链带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谁让她能屈能伸呢。

除了一瞬间的冰凉外，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没有突如其来的眩晕，没有莫名其妙的情绪翻涌，更没有被什么无形力量缠绕的紧迫感。

“现在我们可以说说你需要做什么了。”宋云迟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了贺玺。

照片有些微微泛黄，上面定格着三个人的身影。站在中间的人正是宋云迟。只是照片里的他笑得格外的舒展，眼角弯成月牙，露出雪白的牙齿，浑身透露着少年人特有的阳光，和此刻沉寂忧郁的他判若两人。

他身旁的两人眉眼和他有七八分相似，鼻梁的弧度、嘴角的线条都像是从同一副模子刻出，一看就知道是有血缘关系的人。左边的少年个子稍矮一些，下巴还带着些稚气未脱，贺玺推测这位应该就是在矿场和他发生争执的“小哲”。

而另一位扎着马尾辫，笑起来脸颊有浅浅梨涡的女孩，从青涩的模样来看，应该是他的妹妹。

宋云迟：“我需要你加入一个【烬日】的组织，搜集关于照片上这女孩的所有信息，弄清楚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你的额妹妹吧。”贺玺试探性的询问道。

“是，她叫宋云枳。去年的6月13日，她和我们的父母大吵一架，”宋云迟坐在单人沙发椅上，背挺得笔直，声音却发飘，“我回到家时，只看见一地的狼藉。”

“我父亲说她去17区找我的堂弟，那天你应该也听见了，”他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他被流放到17区的边陲小镇服役。”

贺玺想到那天他表现出的愤怒，点了点头。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担心，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家里的矛盾一时间无法调和，我觉得或许让她和父母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再加上她和我一样，是新血者。我不认为会出什么事。”

“但直到2周后，我向云哲问起小枳的消息，才知道她并没有去17区找云哲。我立刻去公安部门报了警。如你所见我们家也算是小有权力，所以当天公安就派遣了大量的警力寻找她。”

“最后发现她的行踪是在2区的迁跃站，她挤进拥挤的人潮后就再也没了踪影。我还想要继续追查下去，但我的父亲主动去公安部门进行了撤案，他坚持认为我妹妹是自己出逃的，每当我问起原因，他都三缄其口。”

贺玺注意到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语气中也多了几分怨念。

“所以我只能自己私下调查，我翻找了她的房间，查询了她的社交记录和通讯记录，最终发现她在消失前，一直在调查一个叫做【烬日】的神秘组织，看起来她对这个组织非常好奇。。”宋云迟从机器人手中接过文件袋递给贺玺。

贺玺没有急着打开：“所以你觉得你妹妹失踪是他们的责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自愿加入对方的呢？你也说了，她对这个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