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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钱的星星Staring Deeply into Yield》

13. Alula Australis

自从马场那一夜,留下一张充满了「学渣式困惑」的卡片狼狈退场后,梁景轩消失了整整一周。

殷灿言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正交与独立」的后续探讨。那张黑色卡片,被她随手夹在了一本关于随机过程的书中,再未翻开。

直到周一的早上。

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她南京西路公寓的楼下。车上下来的,是梁景轩的首席助理。他毕恭毕敬地,将一个巨大的、需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丝绒盒子,送到了她的门口。

盒子里,不是玫瑰或珠宝。

而是一台全新的、顶配版的彭博终端机,连同未来三年的使用权。

那标志性的、沉闷的黑色键盘,被换成了格格不入的、充满了讨好意味的粉色。

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卡片,上面是梁景轩龙飞凤舞的字迹:

「这是你那道题的答题工具。我猜,几何比代数更需要一台好电脑。」

殷灿言看着那台粉色的终端机,沉默了很久。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梁景轩,附言:

「谢谢。但我的MacBookPro,算力足够了。另外,粉色,会降低我的交易冷静度。」

在前滩的恒景东方总部,顶层办公室里。

梁景轩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张冷冰冰的照片,和那行更冷冰冰的文字,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会降低我的交易冷静度。」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他所有的自以为是。

他烦躁地将手机扔在巨大的办公桌上,手机滑过光洁的桌面,撞在一支同样昂贵的钢笔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星罗棋布的陆家嘴。

阳光刺眼。

他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

那时候,他还很小,没上小学,四五岁的样子。他在房间里,用一整套乐高,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搭建了一个他自认为是有史以来最宏伟、最复杂的城堡。

他兴冲冲地、小心翼翼地,将那座城堡,捧到了母亲景佩仪的面前,像献上自己全部的王国。

景佩仪当时正在打电话,处理着某个基金的投资问题。她没有看他,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他就在旁边,捧着那座城堡,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他的手臂开始酸麻,直到他听见母亲在电话里,用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充满了各种专业术语的英文,与对方谈笑风生。

终于,她挂掉了电话。她低下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城堡,眉头微微蹙起。

「景轩?」她说,语气里,没有一丝赞美,只有不容置喙的评判,「你的结构,不合理。承重墙的位置错了。如果这是一个真实的项目,它会在第一场风暴里,就彻底坍塌。」

她伸出纤长的、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地,在他的城堡最核心的那根柱子上,推了一下。

哗啦——

整个王国,在他眼前,瞬间,土崩瓦解。

「记住。」她站起身,重新拿起电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我们景家的人,不做这种华而不实、一推就倒的东西。」

「梁总?」

首席助理的声音,将梁景轩从冰冷的回忆中唤醒。

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地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里。

他松开手,看着窗外。

一股深不见底的、混合着自卑与极致渴望的情绪,像黑洞一样,瞬间吞噬了他。

他一定要……赢她一次。

不是在商业上,而是在她那个规则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赢她一次。

他转过身,脸上所有的烦躁和愤怒,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到可怕的专注。

他没有再给殷灿言发任何信息。

他只是看向助理,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现在。我要知道,她喜欢什么,她讨厌什么,她的车位在哪里,她的办公室朝向,她每天喝几杯咖啡,她最常用的那个随机微分方程,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顿了顿,最后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对自己下达军令状:

「……我要她所有的,私人数据。」

梁景轩下达「收集数据」指令后的第二天,清晨,殷灿言刚结束晨跑回到公寓,门口就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房产经纪人。对方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份文件和一个丝绒盒子。

「殷小姐……」经纪人说,「梁总让我转告您,这套位于陆家嘴核心区的顶层复式,已经转到您的名下。他说,这里离IFC更近,方便您随时评估和介入风险。」

殷灿言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签收了。

关上门,她将那份价值上亿的文件和钥匙,随手扔在了玄关的鞋柜上,旁边是她刚刚换下的、还带着汗气的跑鞋。

周三下午,她从质心咨询的办公室出来,走向自己的车位。原本停在那里的Jeep牧马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辆全新的、通体雪白的保时捷Taycan,车头还扎着一个巨大而俗气的红色蝴蝶结。梁景轩的助理正站在车旁,看到她,立刻迎了上来。

助理递上车钥匙,脸上是职业化的微笑,「殷小姐,梁总说,电动车,更符合您所倡导的ESG评级。另外,它的百公里加速,比您算出的任何模型都快。」

殷灿言看着那辆与她「任何时间去任何地方」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的、脆弱的电动跑车,又看了看被挤到角落里、像个受了委屈的大家伙一样的牧马人。

她点了点头,接过钥匙:「知道了。麻烦你,帮我把那辆Jeep,开回我在南京西路的公寓里去。」

周四傍晚,她回到南京西路的公寓。一进门,就看到客厅的墙上,挂上了一幅新的画。

那是一幅巨大的、色彩极其艳丽的画作。画面中央,是一个穿着蓝色飞行员制服、顶着巨大脑袋的卡通男孩,脸上挂着一抹介于天真与邪魅之间的微笑,正对着画外比着V字手势。背景,则是无数个同样笑着的、扁平化的太阳花图案。

保洁阿姨正在清理杂物,梁景轩就坐在这幅画对面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像一个终于布置好陷阱的猎人。

「我记得……」他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你在上次的晚宴上,和京韫聊起过宇宙。你说,你喜欢那些……关于星星的、冷酷的艺术。」

殷灿言没有立刻去看那幅画。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里,原本挂着她自己最珍爱的一幅、埃舍尔的黑白木刻版画《星星》。现在,那幅充满了数学秩序与哲学思辨的理性囚笼,被随意地倚靠在墙角,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

她走过去,将那幅充满了大童经济气息的《小空军》,从墙上取了下来。

梁景轩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

「画很好。」殷灿言将画重新卷好,放回画筒,然后走到梁景轩面前,将画筒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市场热度很高,未来三年的预期回报率,应该能跑赢大部分指数基金。」

她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蹲在墙角的《星星》。

「但它的内核,太轻了。」

她说完,没有再看梁景轩那张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的脸,径直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关上门,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普通的社交软件,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蒋一平+财新周末」的联系人。

她没有发语音,也没有打电话。

她只是将自己刚刚随手拍下的、那幅被倚靠在墙角、蒙上了灰尘的埃舍尔的《星星》的照片,发了过去。

然后,她附上了一句话。

「有人试图用一朵太阳花,来替换掉我的宇宙。你说,他是不是不太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结构?」

发完,她没有等待回复,便直接切换了界面。

她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名为「恒景东方非定向资产包周度评估」的Excel文件。

然后,她将这一周收到的所有「资产」,逐一录入表格,冷静得像一个正在清点战利品的、没有感情的会计。

第二天一早,殷灿言的办公室里,快递员准时送来了一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腕表,表盘上是精确复刻的、北半球的星空图。

卡片上的字迹,比昨天更多了一丝克制:「既然你不喜欢太阳花……那这个,够冷酷,也够结构了吗?」

殷灿言看了一眼那块价值数百万的腕表,没有戴,只是将它放进了抽屉。

周五,她下班时,在办公室的门口,又被梁景轩的助理拦住了。这次,是一个方正的、由高级枫木制成的盒子。

里面,是一套来自苏富比拍卖行的、十九世纪维多利亚时期,由象牙和黑檀木雕刻而成的斯汤顿风格国际象棋。

助理毕恭敬地转达道,「梁总他知道您喜欢博弈。这是他能找到的、最配得上您的棋盘。」

殷灿言看着那套充满了历史感和战斗意味的棋,没有立刻拒绝。她只是对助理点了点头:「替我谢谢他。」

周末,梁景轩没有再送来任何东西。

他像一个终于打光了所有子弹的士兵,在焦灼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他等了两天。

终于,在周日深夜,当他再一次因为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而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时,他的私人邮箱,「叮」的一声,收到了一封来自「CoiliaCanyanYin」的邮件。

梁景轩的心脏,有那么一瞬间的狂跳。他几乎是立刻,就点开了那封邮件。

没有称谓,没有寒暄。

只有两个附件,和一个简短的附言。

附件一的名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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