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圣诞礼
“嗯,我也是。”
陈罪把头发拨到脑后,随即砰的一声,房门落锁。
裴梦被毫不留情地关在门外。
“你是不是不行!陈罪!”裴梦咬牙拍门道。
“好好睡觉,穿得太少会着凉。”陈罪在门的那边耐心回答道。
裴梦深吸一口气,气到不行,转身回房。
就不应该给他机会,裴梦明明都把自己送到虎口了,谁知道老虎不吃。这时候陈罪倒是体贴绅士起来了,当初把她绑走囚.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关心关心妹妹的意愿?
陈罪的房门几乎在对面屋门落锁时同时打开,看着妹妹紧闭的房门轻笑叹气。
/
电影的拍摄推进很顺利,马上就要进入圣诞,裴梦准备给组员放两天圣诞假,平时拍摄的时候组员都说裴梦太紧绷。一到这种工作事务上,裴梦会吹毛求疵,过分追求完美主义,压迫感很强,组员们一般都很怕她。
尤其是裴梦自第一场戏的次日工作狂大爆发一次拍了十五个小时后。
Maria是第一个抗议的,接下来时Jack。
“Icarus,再这样下去,我对你的爱就减至三分之一了。”这是被裴梦要求走了十遍同一场戏的Jack。
“组长,你放过我们吧,也放过自己好吗?我人都瘦一圈了,你看看可怜的小Rose。”Maria叫苦不迭,作为助理导演,她是被裴梦“打压”得最厉害的一个。
Rose穿着中世纪戏服,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困得头一直往下点,Jack实在看不下去,用大手接住自己女主角的脑袋,虔诚地看向裴梦。
“行吧行吧,放三天好吧,三天过后通通都给我回来继续拍。”裴梦摆手勉强同意。
欢呼声此起彼伏,端着摄像机的组员差点没高兴得把学校昂贵的新器材摔倒地上。
“小心点!别毛手毛脚的!”裴梦扭头。
组员一下子全部噤声。
圣诞假的休息姑且时定下来,William家大业大,家族每年都会再圣诞欢聚一堂;Jack家是很传统的基督家庭,圣诞自然会和家人一起在美国度过;温沐则是要泡在图书馆里写论文,说不定陈澍会来德国给她惊喜。
什么?裴梦怎么知道?因为一个礼拜前陈澍就给裴梦发信息确认温沐最近的行程。
痴男怨女不止这一对,裴成锋和裴易序准备在纽约老家过圣诞,浓情蜜意说要重温当年岁月,裴梦不打算跟这两位搅和在一块。
回房间路过会客厅时,陈罪正拖着行李箱打着电话往外走。
电话里的声音裴梦记得,那位优雅的大提琴家,她差点就过门的嫂子,苏钰婷。
“你?”
自那天后,裴梦遵从着能不见陈罪就不见陈罪的原则,明明是陈罪说要让裴梦再次爱上他,结果反而是陈罪先拒绝的她。
想到那天近乎赤.裸.的勾引,裴梦感觉羞愧万分。
“需要回国处理一些事情,抱歉小梦。”
“跟我说什么?我不需要知道这些。”裴梦心虚地盯自己的脚尖,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行李箱。
要和苏钰婷过圣诞?还是有别的什么事?两个人要做些什么?
陈罪靠近妹妹一些,伸手揽住了裴梦,把大手搭在她的头上,亲昵地拍,他俯在妹妹耳侧轻声说:“圣诞礼物会到你的邮箱,记得查收。”
“谁稀罕。”裴梦在哥哥怀里闷闷地回复。
“不用等我回来,再见。”陈罪还想低头亲吻,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男人拢好大衣,风尘仆仆离开这座城堡。裴梦转身目送陈罪离去的背影,她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送哥哥离开,不过她习惯了。
德国冬季多雪,天空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让人打心底里觉得压抑。虽然一个人过,但是裴梦像模像样的从集市上买颗冷杉,准备圣诞夜的时候通上电,挂上彩灯,也算是过了个圣诞。
她不会做些什么美味佳肴,准备聪餐厅订些菜,开瓶好酒,配上老掉牙的爱情电影,惬意地度过这个圣诞。
裴梦刚把红酒醒好,就接到老爸经理人的电话,两人先是寒暄一通,裴梦心觉不好,大圣诞的,要是没点什么重要的事,谁能抛下家人来工作。
经理人一会儿才进入正题:“STUS要撤资,DZ那边恐怕撑不下去。”
“股东会在圣诞后召开,打你电话你没接。”
裴梦以前调侃陈罪是无业游民,整天待在她公寓里不走,除了做做饭之外也不交房租,要是陈罪哪天没钱了,她可不包养陈罪。
原来不是无业游民,是大款儿,还在DZ控股,奇怪。
陈康不是马上要倒台了吗?DZ按理来说应该为避免追查,马上化为乌有才对。
“我知道了,在STUS控股多少?”
“33.3%。”
“那你就否决这个提议。”
“DZ的业务明显低于德国同行,这也是公司综合考量的结果。”
“我的钱还是你的钱?我只要你告诉我,STUS撤不了资,至于以后的不用你管。”
裴梦挂掉电话,再也没有品尝什么美食的趣味,她打开手机订了一张最早去阳城的机票。
/
阳城。
陈罪刚从酒桌上下来,喝得烂醉,桌上的煤老板似乎对这个小年轻颇有意见,陈康当年在阳城横行霸道,压了他们不少年,如今陈家大厦将倾,一帮墙头草哪能顾得上
“再喝一杯,我们就投。”包厢里响起起哄声,都想看这位曾经市议员的热闹。
陈罪连天花板上的灯都看不清楚,领带被拉到一半,扣子解开几颗,身上都泛红,眼镜歪斜挂在脸上。
“谢谢各位。”
他仰头送下那杯酒,火辣的感觉在胃里翻腾。
为首的老板起身叫陈罪低头。
陈罪迷糊低头却被那位肥头大耳的老板重重地拍了一下脸颊。
轻蔑地指着陈罪的鼻子:“你啊,比你那个老子爹可爽快多了。”
陈罪只是赔笑。
白的啤的混着来,恨不得直接灌到陈罪去洗胃。
“你还要不要命!啊?不就个小公司吗?咱们什么公司没有?缺这一个?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要多少钱直说不就好了?”陈澍把弟弟架在那辆红色法拉利上,不停地数落。
“别吐啊,别吐。”陈澍一边給弟弟系着安全带,一边导航,“那帮老不死的也真是,墙倒众人推是吧?”
陈罪难受得哼哼,觉得天翻地覆,头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喂,我没记错DZ是桓宇的二代是吧?”陈澍看着弟弟痛苦的样子总算是悟出点什么来,“真是为了你的钱,还是为了你的人?”
陈罪不想反驳,“要是桓宇没了,她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了。”
“还没和好?弟妹看着不像那么决绝的人啊?”
陈罪没回答。不是决绝的人,但是他要一步一步来,一步一步解开两个人之间的结。
红灯亮起,离陈罪的家就还剩两条街,陈澍挑起话头:“你说,陈康这次能不能进去?陈伟杰还能保他吗?”
“他恐怕自身难保,”陈罪缓慢按摩太阳穴,“咱们做的比上次绝,不是吗?”
“也对。”
阳城变天了,狂风大作,雪花飘落。
陈康入狱的消息不胫而走,陈伟杰同其官商勾结的罪证也被一并奉上。
按理说这种小事,陈伟杰肯定会逃脱制裁,偏偏他在饭局上说了总统的不好,往年在阳城也把同行打压得厉害,看不惯陈家的人多了,一有导火索,这炸弹就会爆炸。
苏家就是对手之一,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置陈家于死地的机会。STUS的撤资其中不乏有他们的运作,身为苏家私生女的苏钰婷当初被迫联姻,为巩固地位和陈罪达成合作共识,合作结束后再给陈罪打电话已经仁至义尽了。
“要不要去医院?”陈澍把弟弟放倒在床上,累得半死。
陈罪这会后劲儿反上来,醉得不省人事。
嘴里一直嘟囔着什么。
陈罪怕他被憋死,把衬衫体贴地帮弟弟解开,凑到陈罪耳边,看看人家究竟有什么需求。
没有什么要求,只有两个字:“小梦。”
何必呢?为什么不能把话摊开来说呢?说你忘不了她,说你一直爱她,说你一直记得和妹妹的约定,说你这些年每晚都难以入睡,只能靠着酒精和药麻痹自己,说你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爱还有恨。
“你也真是。”陈澍松松自己领带,被瘫在床上可谓是泪流满面的弟弟弄得有些惆怅。
这些年陈澍跟在陈罪身边,什么酒局没去过,什么都见过。
陈罪青年才俊,狂蜂浪蝶扑在身上的不计其数,往往每次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