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黎鸢等了整整一天，才等到迟迟归来的李丹。
李丹像是一路小跑回来的，见到黎鸢的时候脸上还夹杂着一丝潮红。
他喘着气，堆起来个笑脸，冲着黎鸢开口：“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黎小姐。”
“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黎鸢触动屏幕解锁键看了一眼，今天的李丹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她没说什么，只拎着手里那个看起来巨沉无比的包走向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黎鸢问李丹：“你太太好点了吗？”
寒暄客套，是人际交往的必要流程之一。
李丹笑着点头：“哎呀，多谢黎小姐关心，您给我那笔钱可派上大用场了。”
黎鸢：“怎么？桑雪给你的还不够多？”
李丹有些尴尬：“不是那个意思，黎小姐，我们家最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这一下子就有点捉襟见肘的感觉嘛。”
黎鸢眼看着就要走到车边：“嗯，能理解。”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做事做得好，我给你钱是应该的。”
“何况你给我的那块残缺不全的金子，在我眼里可是无价的。”
黎鸢有一套自己的评判体系。
她打开车门，一个闪身坐到车子的后排，她坐稳之后，脑海中竟然又浮现出季言一的身影。
她就眼睁睁看着他站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地方，依靠在车门上。
李丹很快也打开车门坐了进来，他没察觉到黎鸢走神，口中的话没停。
“黎小姐啊，我们这一家都多亏了你啊。”
“您和桑雪小姐，真是大好人！”
李丹心里真的这么想。
“我太太第一疗程结束之后，感觉精神状态好了一大半呢。”
“我昨天回去，她絮絮叨叨跟我说了好多话…”
黎鸢仿佛已经听不清楚李丹后面都说了些什么，她想要试图让自己忘掉季言一那刀削般的侧脸，可惜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让那张脸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季言一…”
黎鸢下意识的低声开口，像是隔着记忆的长河在呼唤站在车门边上的季言一。
最先听到她声音的人是李丹，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黎鸢：“黎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什么一？”
李丹有疑惑，又看了黎鸢一眼。
黎鸢神情淡淡的。
听到李丹的声音，她才恍然回神，黎鸢侧过头去，轻声开口：“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故人。”
李丹点点头，继续专心致志的看着面前的路。
“哦，黎小姐很想念这个故人吗？”
“要我说啊，真想他就回去看看呗，您看我和我太太，到她重病的时候我才发现以前和她吵架的次数太多了。”
“我们好好说话的机会太少，这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呢。”
“说起来也是奇怪，我每次都要回到我太太的身边，我才能感觉自己活着，就是活着的那种感觉你懂吗？黎小姐。”
黎鸢听的云里雾里。
“真是人到中年才终于明白什么叫人生苦短。”
李丹休息了几天，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再加上他打心底里觉得黎鸢是个好人，所以和黎鸢之间的话就多了许多。
人生…苦短吗？
黎鸢无奈的扯了扯嘴角，看着李丹脸上雀跃的表情又有些好奇他的太太，她问李丹：“你平时和你太太之间的话也这么多吗？”
李丹有些尴尬：“黎小姐是嫌我话太多了吗？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和熟悉的、亲近的人一起就总是忍不住想要说话。”
原来是个话唠。
“而且这一工作啊，我就更忍不住了。”
李丹的工作枯燥乏味，时常需要用说话这种方法来给自己提提神。
黎鸢当然能理解，只是谈论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来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最近这段日子，黎鸢就好像中了邪似的，总是会想起来季言一。
她苦笑着看向窗外，不该想的。
黎鸢：“不是嫌你烦，就是有些好奇，寻常人家的夫妻都是什么样子的吧。”
李丹这次懂了，黎小姐这是向往人间烟火气了。
李丹：“不好说，我们这样的夫妻平时虽然也会吵吵闹闹的，但我是真的离不开她。”
李丹的情况特殊，经过多年前罗布泊那一次之后，他就不敢在回到过去的生活，再之后，他的人生中就只剩下他太太。
彼此的唯一，意义原本也不一样。
黎鸢点头：“你们感情真好。”
黎鸢想一定是因为很久没能体会到这样平凡的感情，才会让她总是想起季言一。
想到这里，黎鸢又提醒李丹：“这次去玉门关倒是没什么风险，只是你要在外面守着，不过到了地方之后，你想要和你太太保持联系的话也可以。”
只是善意的提醒，到了李丹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李丹总觉得，黎鸢话里的意思指的是这一趟去玉门关很危险。
十分危险。
李丹的心跳漏了几拍：“啊？黎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黎鸢：“没什么意思，给你放宽条件的意思。”
从前黎鸢从不会费心说这些，她对感情的感知并不敏感，甚至很多时候她都是没有情绪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也都只能在她的心中激起一点涟漪。
李丹有些发懵，点点头。
“您别担心黎小姐，我这次不会影响工作的。”
黎鸢“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再解释。
她的耐心很少。
车子依旧开的很稳，黎鸢闭上了眼睛，车子里十分安静，适合黎鸢思考。
正出神的想着玉门关，她的眼前就又浮现出季言一的那张脸。
黎鸢猛地睁开眼睛，暗骂一句真是邪门。
这人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黎鸢淡淡地开口：“李丹，开快点，我们早点去玉门关。”
一定是因为自己太闲了，才会一次又一次想起来季言一。
***
季言一回到家之后，最先看到的就是他母亲林婉月那张憔悴的脸。
回来的路上他听张秘书说了，林婉月生了病。
季言一叹了口气，坐在了林婉月的身边。
“妈，好点了吗？”
林婉月见到许久未见的季言一，激动的快要落泪，她轻轻拍着季言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