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碾压
林天傲这边,除了他自己,还有三人。
那三角眼、山羊胡的老者名叫孙文炳,曾是京城某位致仕老翰林的门客,以急智和刁钻闻名。
另一个面色蜡黄、眼神阴鸷的中年人叫钱庸,据说精通制艺,尤擅钻营,最后一位则是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公子哥,名叫柳随风,摇着一把题字折扇,故作潇洒,乃是京城某个没落书香门第的子弟,以言辞尖刻著称。
这三人,显然就是林天傲为今日之局准备的“利器”。
“既然是以重阳为题,那便由我等先抛砖引玉,如何?”孙文炳捋着山羊胡,率先开口,语气带着前辈般的倨傲,不等齐枫回答,便踱步吟道,“‘九九登高望帝京,烟霞深处隐龙庭。茱萸插遍人未老,且看秋风扫落英。’”
诗作一出,台下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帝京?龙庭?这老家伙,马屁拍得震天响!”
“不过格律倒是工整,用典也还算贴切。”
“毕竟是京城来的,肚子里有点墨水。”
这诗明着咏重阳登高,实则暗捧京城皇室,格局看似宏大,却透着一股谄媚之气。
钱庸紧接着上前,阴鸷的目光扫过齐枫,朗声道:“栖霞山色映秋光,俗子争攀名利场。莫道茱萸能辟恶,人心险处胜豺狼。”
此诗一出,台下不少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俗子争攀名利场”,几乎是将在场所有参加诗会的人都骂了进去,而“人心险处胜豺狼”,更是意有所指,矛头隐隐指向齐枫,讽刺他凭借武力搅动风云,居心叵测。
“岂有此理!这厮太也无礼!”
“分明是含沙射影,辱骂齐公子!”
周子陵气得脸色通红,差点就要冲上台去。
徐远死死拉住他,低声道:“子陵,冷静!这是文斗,不可动武!”
林天傲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先用言语激怒对方,扰乱其心神。
轮到那柳随风,他“唰”地合上折扇,指着台下熙攘人群,又瞥了一眼齐枫,故作清高之态,吟诵道:“‘纷纷扰扰为何忙,蚁聚蜂屯闹一场。谁见真仙临俗世,空留笑话满山岗。’”
这首诗更是直接将整个诗会贬低为“蚁聚蜂屯”,嘲讽众人如同蝼蚁般可笑,语气轻蔑到了极点。
三首诗接连而出,或阿谀,或讥讽,或轻蔑,虽格律工整,却立意低下,充满了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和恶意挑衅。
台下江南文人士子们无不面露愤慨,却又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诗句反击,毕竟对方扣的帽子不小,直接反驳容易落入下乘,气氛一时间变得极为压抑。
林天傲见己方气势占优,更是得意,摇着扇子看向齐枫,挑衅道:“齐公子,我这边三位朋友已抛砖引玉,不知你这江南才俊,有何佳作能让我等耳目一新啊?可莫要让我等失望,觉得江南文坛……不过如此啊!”
他将“不过如此”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嘲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齐枫身上,南宫玥和柳若雪手心捏了一把汗,赵明德、卢正淳等人也是面色凝重。
然而,面对这连番的言语攻击和挑衅,齐枫的神色却依旧平静如水,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然笑意。
他并未立刻作诗,而是目光扫过孙文炳、钱庸、柳随风三人,缓缓开口,声音清朗,传遍全场。
“孙先生之诗,帝京龙庭,气象宏大,然重阳敬老崇孝之真意何在?莫非眼中只有帝王,而无黎庶?”
孙文炳脸色一僵,他刻意逢迎,却被齐枫一语点破格局狭小,顿时语塞。
齐枫目光转向钱庸:“钱先生讽世人争名逐利,言人心险恶。却不知,先生自身立于这名利场中,口出恶言,攻讦他人,此举与豺狼何异?莫非是‘我骂他人是豺狼,我自纯洁如白莲’?”
“你!”钱庸被怼得面红耳赤,指着齐枫,气得说不出话。
最后,齐枫看向那故作潇洒的柳随风,语气带着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