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后悔
东方夜笑：“没事，对了，还没有来得及跟你们说，我打算跟清简长老前去游历，族内事务还得麻烦诸位长老了。”
篁长老惊讶道：“游历？也行，你们两一直为族内拖着，还未曾游山玩水，正好趁这次机会出去。”
竹长老：“何时归来？”
清简笑：“还不确定。”
众人一一寒暄后，东方夜、清简回到住处，布下隔音罩后，让清玄拿出真正的缩小版预言石，完成以身补石的最后一步。
在最后的时间里，东方夜爱怜般的眼看向清玄、宴珠二人，与之依偎的清简目光欣慰，
“保重，接下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
“我们一直都在。”
话音落下，二人化作散落飞舞的光涌入预言石，霎时预言石周身通亮如琉璃，泛着奇异的光芒，同时再次出现陌生画面。
清玄神色收敛，定睛看去：“是新的预知。”
宴珠同样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一片血色不见天日的地方，生长着无数鹿活草，紧接着一只握着瓶子的手一闪而过，来到神族首都首阳城，紧接着……视野中出现一个撑着红伞的背影，待那人转过身子，是神界无妄神尊的模样。
无妄是白袍人？是幕后？
宴珠微微蹙眉，继续看向预言石：画面一转，是一场硝烟恶战，而那长剑滴血的主人则是……神界之主昊天，他眼神充满邪性，提剑劈向诸神……
至此，画面结束，预言石重回暗淡，变成拇指大的小块飞到清玄手心。
清玄沉吟片刻：“预言石的此番预知，应该就是幕后不惜一切也要毁掉预言石的原因。”
宴珠思忖：“看来幕后所做的一切都与无妄和天君有关。”
清玄：“预言石损耗过大，此刻与普通玉石无异，需得吸收日月光华。”
宴珠：“可以将它留在山巅吸收精华并不安全，虽说白袍人已经伏法，我们又怎知他是最终的幕后？而且根据预言石的指示，若无妄或者……天君是幕后，他前来确认预言石的真假，对玄鸦族是不利的。”
“山巅上的预言石自然只能是假的，至于真的预言石……我自有用处。”
“行……话说回来，我们抓到的那个白袍人和画面中的这两人有什么关系？我猜，要么。幕后的计划与天君有什么关系？要么……幕后是天君？！”
毕竟预言石最后的画面中，昊天长剑弑神，满身邪性。
清玄“嘘”了一下，看了眼四周：“小心隔墙有耳。”
宴珠唇间感受到来自对方指腹的冰凉，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见男人眼底没有半分风月，唯有警惕和迅速掩藏的几分脆弱，便没有多说什么。
仔细一看，他的脸庞似乎变得瘦削了，神色也比往日更加沉稳，整个人全身被隐隐约约的寂寥笼罩。
一夕之间，双亲尽失，如此沉重的打击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承受。
“我们出去吧，等会直接去暗渊。”
清玄声音喑哑，收回压在宴珠红唇的指腹，眼神多了分歉意，“是我莽撞了。”
话落，不等宴珠搭话，男人直接转身，额头隆结的青筋仿佛带有一丝狼狈与克制。
宴珠手快地捞起清玄的手腕，安抚般的捏了捏对方冰凉的掌心，甚至能感受到男人细微的颤抖。
看来有时候，人只是故作坚强与沉稳，就算是平日从容不迫，淡然自持一切尽在掌控的清玄，也不例外。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一整个玄鸦族，而且夜姨和简叔他们在预言石中，会一直陪着你。”
女子淡淡的声音带着安抚，在屋内清晰可闻，男人眼睫轻颤：“多谢……”
“没事，作为朋友，这是应该的，”
“那你呢？”
宴珠愣了一下：“什么？”
清玄目光若有实质的撅住女子的眉眼，一字一句道：“……你可会一直陪着我？”
宴珠顶着那道灼热的目光，微微仰头，只见男人眉眼深邃，天生上扬的眼尾还带着暂未退却的湿润，眸底泛着细碎的光，期待地看向自己。
“会的……谁让你是我的朋友呢。”
话音一落，男人双眼迸出的喜悦肉眼可见的淡了些，随后在宴珠疑惑的目光下，自嘲般的垂首轻笑出声，“呵。”
谁料，不一会，似是想到了什么，男人愈笑愈大声，最后转为毫无仪表的弯腰大笑，只是那双遮掩眉眼的大手紧绷，手背的青筋十分显眼。
“哈哈哈——”
此刻的清玄，只想对曾经的自己说，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他一直骗她，对她的情意装作不知，选择逃避，如今她将情愫收回……
宴珠嘴角抽了抽，不懂男人内心想法，唯有静静看着男人发笑发疯。
直至清玄笑够了，伸手擦去眼尾冒出的泪花，屋内这才恢复安静。
“是的……朋友。”但是他不会一直是她的朋友。
“走吧。”
男人捞起宴珠的手腕，淡然转身，好似刚刚形似疯癫的人，是另一个人。
“去哪儿。”
“暗渊。刚刚夺运大阵显示的除了暗渊，还有人界神族都城，我们先去暗渊看看情况。”
“你不先缓缓……休息一下？”
男人顿了顿，眼睑半垂：“不用。”
“那……不先跟天君上报？”
“我自有安排。”
“哦。”
“是这样的，”
清玄的脚步一顿，转身向宴珠解释，后者略微惊诧，毕竟这是清玄第一次向她交代缘由和计划。
“事出紧急，我们先前往暗渊，解决完那边的阵法后得再来人界……路上我会向天君告知方寸山发生的事，以及预言石的画面。”
宴珠蹙眉：“你不怀疑天君？”
蓍草珠和预言石都出现天君的身影，这很奇怪。
清玄神情复杂，半晌，道：“数百年前，上古神相继陨落，魔界蠢蠢欲动，天君应时运而生，软硬兼施，除内鬼，退魔界，安神、人两界，六界由此安稳了数百年，天君也自那被天道化身天机道选择了神界之主。
若是他要挑起动乱，简直易如反掌，故我更倾向于有人对天君不利，而无妄神尊要么是关键，要么就是幕后。
适才预言石的最开始的画面是妖界暗渊，如果所料没错的话，那个瓶子应该是夺运大阵的容器，不管幕后如何，破坏夺运大阵，也就破坏了他的计划。”
“无妄神尊……不如我们先去问问他。”宴珠想了想开口。
清玄摇头：“九璃他们已经问过了，无妄神尊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