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北征将军
被赐妃后，蔡妃住进了永福宫。
第二日早朝后，宫里小太监回报：“皇上要来永福宫见娘娘，现在已经在路上了，娘娘请接驾。”
巧儿扶着蔡妃匆匆迎出殿门外，见皇上的肩舆已经穿过甬道。蔡妃俯身道：“臣妾恭迎圣驾。”
金色华盖下，翩翩少年款款走来，身穿九龙龙衮，迈着四方步，丰神俊朗，龙章凤姿，华贵不凡，身后跟着众宫女、太监和缇骑。
“爱妃平身。”
滕帝进殿，登座看茶。
“朕记得你是淮阳郡人？”
“皇上记性真好，臣妾是淮阳人氏。”
“朕登基之前也住在淮阳，广平王府内，与你也算同乡。现朕久居京都，时常怀念淮阳的风土人情，看到你倍感亲切。”
“朕儿时最喜欢去水袖胡同外大梨树旁买糖人。”
“臣妾也喜欢去那买糖人。有一次臣妾看见那老师傅做了一大货，一鸟笼子，里面还装着一只鹦鹉，那手艺真是绝了。”
“那师傅是三代祖传的手艺，别人都做不出他的味儿。朕给你准备了件礼物，把东西抬进来。”
吉公公随后从壁影后抬进来一件螺钿木漆首饰盒，有五层。朱漆描金的盒面上用夜光螺、海贝雕刻成凤穿牡丹的图案，在夜晚也会散发莹莹珠光。
“这是朕亲手做的。这种鎏金工艺，要髹漆三十遍，经历了百余天才能达到这个色度。”滕钦走过来道：“这柜子拉是拉不开的，机关在这里。”
滕钦按住盒子底部的机关按钮，抽屉便打开了。
“这真是巧夺天工，太精美了。”蔡妃赞叹不已。
“喜欢就好。”
蔡妃骇然：“皇上，这是您亲手做的？”
“是啊，嘿嘿，平时也没啥事，闲着也是闲着，朕就这点爱好。朕的御书房内还有很多，带你去看看？”
......
平日里滕帝就沉迷于做木匠活。蔡妃小孩子性子，看见这些玩具欢喜的不得了，经常和他一起拨弄，给他打下手。
有一次，他们一起用柞木做了一只木鸟，翅膀下藏着机关，上弦后能飞五丈高。他俩想知道这木鸟能飞多久，就沿着宫巷一直跟着木鸟，直到木鸟摔落下来，碎成了几段，他俩拾起木段哈哈大笑。
滕帝喜欢看傀儡戏，还喜欢自己制作傀儡。用轻木雕刻成蛮山仙圣、将军士卒的形象，涂上五色彩漆，活灵活现。皇上每次都来邀蔡妃一起看。她身子弱，时常婉拒。皇上也不生气，拉着一帮梨园弟子来演绎《大禹治水》《郑和下西洋》等，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渐渐地，蔡妃觉得皇上有些玩物丧志，也曾劝他。
滕帝道：“爱妃，不知朕的苦衷哦。你可知原圣主滕毅为何被废。”
“臣妾不知。”
“就是因为他想与纪渊夺权，结果被纪渊抢先一步，将其罢黜。”
“现如今朝政都由纪渊、纪衡把持，朕若想亲政必然威胁他俩兄弟的利益，所以朕只能装作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来蒙骗这些逆贼，让他们放松警惕。”
“皇上，没想到您心思缜密，忍辱负重，为筹帷幄，臣妾真是错怪您了。”
“无妨，无妨，连你都这么想说明朕骗过了所有人。朕已经秘密联络伍国舅，让他助朕擒拿纪贼一党。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一年，朕就能夺回大梁江山了。”
“皇上好智谋！皇上洪福齐天，定能重掌大业江山。”
......
蔡妃喃喃：“皇上他胸怀大志，要不是碰上这个世道，定能有一番作为，会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只怕本宫的身体会拖累皇上。”
若皇上没有魄力和胆识，也不会毅然决然地出走皇宫了。
许负道：“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勿要多想。”
正说着，滕帝和吉公公从外面散步回来。
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许负便退下了，回到钟楼准备就寝。
小翠嗫嚅：“小姐，明儿春分。我们老家要吃春饼子，还有鸡蛋。这春饼子是没指望了，路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拾搂几个鸡蛋......”
许负一怔，望着窗外枯树梢上挂着的月亮，忖了片刻。春分了，时光过得真快。
春分，阴阳二气相交，万物生成之始，乃泰卦也。
《彖》曰：泰，小往大来，吉，亨。天地交而万物通也，上下交而其志同也。
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
第二天清早，他们就与许军和陈军会合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周宗正和李少府大人等几位大臣。
大队人马行至麦积山时，忽问探子来报：“纪军追兵正在朝吾军逼近。”
陈将军道：“有多少卒？”
“大约八、九万人。”
纪渊又调集了八万军队连夜追来。
许负往四周山势看去，只见左后方两山之间道路狭窄曲折，犹如盘蛇。
“陈将军你率数人将纪军引到那边小路上，我命人埋伏在两旁草丛中，亦可制敌。”
“就这么办。”
......
陈将军且打且退，纪军一路追击陈将军来到了盘蛇道。
纪衡道：“大哥，此处地势狭窄，若有伏兵恐不利于吾军。”
纪渊道：“怕什么，吾料许负至多不过三万卒，而多是些残弱之兵，吾看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给我追！”
许军埋伏在草丛里，弓弩手蓄势待命。眼看纪军越来越近，许负抬手准备下令。
倏然，一声马儿嘶鸣。远处奔来一支军队，黑衣黑甲，黑压压一片大约有十五万人。带头的将领身着银色甲胄，手持三十六斤铸铜燤焱方天画戟，身骑香槟金色千里宝驹，据说此马能日行千里，亦可腾云驾雾。
周宗正欣悦道：“郭将军，郭景升将军来了。”
只见郭将军持戟，扬鞭策马飞入纪军，左突右挡如入无人之境，横扫千军，风止云凝，天地肃杀，力拔山兮气盖世，剑凌云兮壮山河。长戟指处所向披靡，无坚不摧，无利不破。剑开星河碎，声震九霄寒。
纪渊讶然：“这是何人？”
副将庞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