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游戏载入04
身后有东西在追她。
她慌不择路，跑到肺里火辣辣地疼，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
跑的间隙她回头看，忽然脚下一软摔到地上，嘴里都是土腥味。
那丧尸嘶吼着扑上来，灯光打在它青灰色的脸上。
脚踝传来剧痛，她拼命往后爬，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
丧尸几乎整个压在了她身上，一口黑色的烂牙近在咫尺。
她的眼角因为害怕流下生理性的泪水，余光看到不远处的导演在微微点头。
她哭着喊道：“哥哥！救我！”
她想，这次她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可是身前感受到的力道越来越大，她不得不使出全身力气抗衡。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她能感受到丧尸的指甲在她身上留下划痕，粘稠的口水也滴到她的身上。
表演出来的害怕逐渐变成了真实的恐惧。
没必要这么入戏吧？
为什么男一号还不进场？
好像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她才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她松了口气，下一幕就应该是丧尸被男一号一枪爆头的剧情。
“放开……”
她听到男一号刚吐出两个字便没了后续，接下来便是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随后工作人员那边出现一些骚动。
什么情况？
容思意有些疑惑，但导演没喊cut，她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回头去看。
现在她这边的情况好像更焦灼。
眼前这丧尸群演丝毫没有减轻力道的意思，甚至在渐渐加重，好像真的要把她咬死似的。就在丧尸张大嘴接近她的咽喉时，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她咬紧牙关，脚上用力将丧尸踹到一边。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天碳水吃多了，那丧尸竟被她踹得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完了。
容思意想。
又搞砸了。
她已经听到导演猛地站起来，把什么东西摔到地上。
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导演的怒火。
“……那个群演哪来的？谁允许你加戏的？不听指挥就给我滚，戏瘾这么大你应该去好莱坞，我这小剧组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导演确实在大发雷霆，可是对象却不是她。
容思意有些困惑地睁开眼，三米开外，另一个本来在旁边候场的群演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这里，将一个人扑在地上啃咬。
她认出那人身下露出来的衣服，是刚才没有及时出场的男一号。
容思意松了口气，这次NG总不该是她的锅了吧。
导演没喊cut，摄像老师仍在拍摄，将镜头对准那边的混乱。
是副导那边改戏了吗？
容思意还在发愣，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那是个女孩，眼角处一道明显的疤，原本英气的眉眼增添一分邪性。
她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些赞叹：“现在短剧水平真高啊，连血浆都那么逼真。”
因为眼前的画面太过荒唐，容思意看着那喷到一米高的血浆扯了下嘴角，这才发现脸部肌肉僵硬得不行。
心中那一丝奇怪逐渐扩大。
不对。
男一号身上有装血包吗？
她神情恍惚，似乎真的开始回想剧本，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她踢翻的那只丧尸又挣扎着爬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男一号那边时，悄无声息地朝她靠近。
等她回过神来，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几乎已经碰到她的鼻子。
她几乎能看到对方用力张大的嘴里糜烂的牙根，如同下水道发酵的臭气瞬间充满她的鼻腔，然后……越来越远？
容思意唇瓣张了张，反应了一会才看到细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箍在群演丧尸脖子上，将之拉远。
她这才发现，站在她身边的这个女孩很高，甚至跟穿了内增高的男一号也没差多少。
深色的速干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薄而紧实的肌肉，宽肩细腰长腿，勾勒出匀称而有力量感的身材，一看就是常年极度自律的结果。
以至于可以毫不费力地单手将那一米七的群演提起来。
“又想闹事。”她的声线略微沙哑，语气冰凉，“我可是注意你很久了。”
莫失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按压在那人脖颈的大动脉上，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属于活人的脉搏的跳动。
那丧尸群演……不，那丧尸却仍旧不断挣扎着。
跟在女厕时碰到的那个女群演状态相似，但刚才事发突然，她没想到要去试探她的脉搏。
而眼前的情况告诉她，他们并不是故意吓人或突发恶疾，而是都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死人。
至于为什么死人还会动……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往上看。
之前在室内和树林里的时候她没有注意，但此时小山坡上视野开阔，一碧如洗的晴空中不知何时飘来层层乌云，从云层缝隙中露出的阳光，就像是坏掉的AI，明明白白地组成几个金色的数字。
【23%】
甚至在莫失注视着云层的时候，后面的数字“3”又慢慢变化成了“4”。
24%。
这到底是什么呢。
另一边，围观的人们各自散开。助理最先上前想把失控的群演拉开，准备给男一号补妆的时候，才看到那张精致俊美的脸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她看着流了一地的鲜血，血腥味浓郁得吓人。
被她拉开的群演回头，嘴里极其夸张地咀嚼着的东西，分明是血肉。
她吓得瘫坐在地上，骇然喊出声。
“救……救命……救命！”
“死人了！”
“真的死人了啊！”
“快、快点报警！叫救护车！”
导演正心烦，听到她的尖叫仍然觉得是在恶作剧，本想让人把这些捣乱的家伙都拖出去，全行业拉黑永不录用，接着便看到刚还被扛在肩膀上的摄影机直直地砸在地上。
摄影师双手垂落，关节不自然地抽搐着。
导演暴怒中又产生了一股怪异感，忍不住用手碰了一下他。
“老章，你怎么也……”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转过头的脸，比起化了丧尸妆的群演有过之而无不及。
……
片场大乱。
莫失的位置在人群最边缘，她冷眼旁观。
手中那只丧尸传来动静，她斜过眼，正好看到那丧尸扭动着下巴想要咬她的手。
“咔嚓。”
地上坐着的容思意被眼前荒谬的场景吓傻在原地，冷不防听到身边的动静，瑟缩了一下肩膀，再一转头，就看到一具身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那群演的脖子以极怪异的角度歪到一边，怎么看都活不成了。
而凶手还极其自然地从背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