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大夫过世
安蘅的面色也不好看,沉了下来,紧紧攥着那束白菊的根茎。
这金洪林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底对金元臻身体情况了解多少?
包含恶意送这束花,金洪林是在警告、预示她们亦或者是……
安蘅眼神突然朝那箱字画珠宝扫去,祭奠?
她无法确定金洪林的想法,不过她知道自己接下来这段时间怕是有的忙了。
……
府里挂起了满府的红灯笼,哪怕还在府里,也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喧嚣热闹的人声。
哪怕清海县气温再如何宜人,年末也冷得吓人,这块冬天被冻死的流民不计其数。
安蘅穿着厚厚的衣服边帮着搬箱子边抬头望向府外的天空。
新年来了。
年后金家就该启程回京,连曲说今年年末比往年更忙碌。
府里下人们也都是脚步匆匆干着活,但个个脸上充满喜色。
约莫着是因为过年会有额外的赏钱,还有些不是奴契、被雇佣进府的还会有年假。
大多数下人还不知道金家即将离开的事。
她也被这喜气洋洋的氛围感染的有些高兴,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
脚步也轻快起来,像是踩着鼓点般轻巧。
安蘅的生辰就在年后几日,过了年她就十七周岁。
最近她长高了,窜得飞快,为此她特意多吃了不少饭,希望能再高些。
之前个子矮,看起来年纪太小了。
把箱子搬到侧厅,见一堆人围在角落,安蘅凑上前。
是在登记那些良籍想回家同家人一起过年的人。
这次给这些人的年假不长,只一日,周边人不禁一阵抱怨之声。
“咋只有一天?去年还有三天呢。”
“活太多啦。放心——老爷说了,新年赏金多发!你登不登记?”拿着簿子的人反问。
听到赏金多发,刚刚还唉声叹气的下人纷纷喜上眉梢,嘴里还不住夸赞金洪林,催促着那人快些。
安蘅弄清楚这里在做什么,正欲离开,想到什么又转身挤进了人堆中。
负责登记的人她认识,之前她打算在金府先结交好人缘时,帮过这人干了不少活。
那人见安蘅站在面前,惊讶:“知衡?你也要出府?”
没记错她是大小姐捡回来的吧?他在心里回忆。
“我想出去看看之前流浪时的朋友,我现在也有钱了,给他们补贴补贴。”安蘅不好意思笑道,从怀里摸出身契。
“哦……”那人没多问,看过她的身契后就在簿子上记下了名字,“就一天啊知衡,别晚回。”
安蘅一边嘴上答应着一边把身契重新塞回怀里,挤出了人群。
心情不错地离开了侧厅。
……
回到澜静院,此时正是午时,厨房的人给金元臻送饭来了。
安蘅谢过那人,从她手中接过食盒,快步走进屋内。
金元臻正坐在桌前绣帕子。
金元臻自从上次陈大夫那一出后,也不张扬了,对身体恢复的喜悦被其他情感压了下去。
她开始装虚弱。
于是府里又开始传大小姐身体又不行了。
她走近桌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端出饭菜。
安蘅拿出银针试了试毒,又没毒。
自从一月前陈大夫来过金府诊脉后,金洪林又吩咐让金元臻自己留在澜静院内用餐。
这段时间也陆陆续续送了不少东西给金元臻。
没人会觉得这是好心,为了保证金元臻不会被意外毒死,安蘅还需要仔细给每样东西验毒。
可从来没验出过,东西就留在房内,金元臻的身体也没出现异样。
安蘅只能猜测这是金洪林的恶趣味。陈大夫当时没诊断出个所以然,于是便胡乱给金洪林说了什么,让他认为金元臻命不久矣。
这些行为大概只是金洪林装模作样,想在金元臻死前假惺惺当个好父亲。
或许是所谓的“临终关怀”。
不过该防还是要防,马上就是金家回京的重要日子。
安蘅作为金元臻捡回来的良籍,在金府又无血脉渊源,若是金元臻死了,她绝对会被金家抛弃。
甚至作为大小姐的丫鬟,到时还有可能会被金洪林派人灭口。
安蘅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收回银针,像金元臻示意没毒,目光看见对方在绣的帕子。
是一只展开双翅的鹰。
安蘅移开视线,和金元臻说了出门一事,看见对方讶异的神情:“第二日早上我就回来,放心小姐。”
金元臻无言看了她一会,见她没反应,眨了眨眼,同意了:“好。”
她知道金元臻大概在想什么,但依安蘅来看,就离开一日,金元臻不会出岔子。
明日便是新年,金洪林是个极其迷信之人,不会允许金家在大过年时出人命。
更不用说金洪林这一串怪异的行为,她不认为对方会如此急迫,非要挑在新年对金元臻下手。
安蘅走到金元臻身后给她揉着肩,讨好地说:“小姐,我出去自然是有要事,你放心吧,我就出去一天。”
哄了哄金元臻,安蘅离开了澜静院。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床底扒拉出上次金诚戚给的那件小厮服,比了比尺寸,还能穿,于是叠好放进布包中。
……
第二日。
今天是新年,从昨夜开始整个县仿佛都动了起来,放了一夜的烟花,连金府也在门前放了“冲天炮”。
大家都早早起了床,离不开金府的下人在府里穿梭,一边羡慕地看着那些穿着便装背着包、准备回家的人。
今日金府又要开宴了。
这些下人大概会忙得脚不沾地。
安蘅穿着连曲给她做的衣服,这是连曲给她的答谢礼。
安蘅很喜欢这件衣服,毕竟出门在外相比起穿着那件满是补丁的,她更喜欢连曲这件看起来很普通但舒服的衣服。
一身补丁的旧衣服被恶人盯上的概率绝对比后者大。
她背着包,排着队跟着人群出来金府。
一出府就直奔过去她作为流民时生活的地方。
这片地方过去大半年,却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依旧破破烂烂。
不过比起之前好了不少,甚至有些过年的气息,这里的人看起来起码能生活下去。
她看见不少房子前还贴着简陋的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