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回程倒计时一
在春城的最后一晚，风中带着花香。
沈淮姝晃着脚尖，坐在小院露台的秋千上数星星。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她心里沉甸甸的，透着些说不清的惆怅。
“发什么呆呢？”
冯莫莫突然从背后扑上来，手里冰凉的玻璃杯贴了贴她的脸，“韦学长带了些梅子酒，再不来喝就要见底了啊。”
沈淮姝抬头，
花架下，韦清闻正低头开瓶子，他今天穿了件质地考究的薄外衫，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却总有让人无法忽视的本事。
“尝尝？”
他倒了一小杯递过来，沈淮姝伸手接过。他屈指蹭了蹭她的脸颊，触感有着玻璃杯壁的微凉。
“所有人，玩个游戏吧！”
冯莫莫拍拍手，“研究表明，潜意识里，人们第一眼会下意识看向自己喜欢的人。”
“我数三个数，大家一起抬头！好不好啊！”
露台顿时热闹起来。
兴奋的口哨声中，沈淮姝抿了口梅子酒，酸酸甜甜的酒味回荡在舌尖。
余光里，韦清闻慢条斯理地摘下了眼镜。
“我开始了啊！大家低头的低头，闭眼的闭眼！”
“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沈淮姝已经不受控制地抬眼。
韦清闻恰好也望了过来，没了眼镜的遮挡，那双眼睛在灯光下幽邃得像深夜中的海。
两人目光徒然相撞，隔着憧憧人影，酒未醉人，人已自醉。
“哇哦！”
“哈哈……你发现你在偷看！”
“抓到了！”
众人互相调侃起来，打打闹闹的好不热闹。
“雕塑系帅哥看的是谁呀？”穿吊带裙的女生问。
“这还不明显？”有人毫不犹豫地拆穿，“小沈画家啊，你看他耳朵都红了！”
“怪不得上周拒绝我师妹……”戴棒球帽的男生仰头灌了半瓶酒。
韦鹏振凑过来，“心理学上说，人在放松的时候，第一眼看向的，就是潜意识里最在意的人！小叔你……”
韦清闻一个眼神扫过去，韦鹏振自知失言，立刻噤声。
冯莫莫：“小叔？什么小叔？”
“小说，我说的是小说！你大概酒喝多了，听错了吧！”韦鹏振打着哈哈。
晚风起，夜露深重。
沈淮姝缩了缩肩膀，下一秒，带着体温的薄外套已经落在她身上。
淡淡的香气混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笼罩下来。
攥着韦清闻的外套，想到之前兰星曾点评过他的衣着，沈淮姝随口调侃了句，“穷学生可买不起这个牌子吧？”
他勾着她的手，面不改色道：“品牌过季的款式。”
沈淮姝挑眉，“品牌是不是在周叔摆的地摊边上呀？”
韦清闻忍不住笑出了声。
月光在韦清闻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忽然倾身，阴影落在沈淮姝面上。
“看来，姝姝终于开始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了。”
在冯莫莫的起哄声里，沈淮姝傲娇地撅起嘴看向一边。
抓着她的手没放，指腹有常年执笔的薄茧，摩挲得她手面发烫。
韦清闻见她蔫蔫的提不起劲，了然一笑，拉起她哄着往人少的地方去。
小院被温柔的月光镀上一层银辉。
沈淮姝抱膝窝在藤椅上拨弄着裙子，望着院墙下的花发呆。
明天就要回宁城了…
“真要走了吗？”她抿着唇，声音闷在膝盖里，又酸又涩。
在春城的这些日子，她早习惯了清晨推开窗就能看见他在院子里逗猫，也习惯了午后她来找他时，他为她准备的各种茶，习惯了傍晚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习惯了听风掠过紫藤花的声音。
可回了宁城，他们之间只会隔着高楼大厦，车水马龙的城市里，再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抬头就能看见他…
“在想什么？”
韦清闻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拂过她被风吹乱的长发。
“没什么。”
她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发红的眼眶。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说谎的人，要罚吃鱼腥草哦，双倍！”
沈淮姝鼻尖一酸，终于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不想回去。”
韦清闻眸光微动，将她抱进怀里。
藤椅轻轻一沉，她的脸贴在他胸前，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后颈：“飞机只要两个小时，如果想来春城，随时都可以。”
“可那不一样。”
她哀怨地看着他，“这里的鸢尾花会想我，还有巷子口老伯家的糯米糍，还有……”
韦清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起来，“我求邻居奶奶每天替你拍一张，从抽芽到开花，一天不落，好不好？”
沈淮姝不依不饶地往他怀里拱冲，傲娇又扭捏的小模样让人心生爱怜。
“怕回去以后见不到我？”他终于问出了这句彼此心里都很清楚的问题。
沈淮姝耳尖一热，嘴硬道：“谁怕了？”
韦清闻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宁城又不大，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可毕业想留在公司的实习生，应该会很忙吧，沈淮姝自顾自地想着。
而且，没准他还会要去英国……
“再忙也会来见你。”他蹭了蹭她的脖颈，“你喜欢喝的那家奶茶店，宁城就有，我带你去。”
“真的？”
“当然，说话算数，谁不去，谁就是……”他顿时不说话了。
“就是什么呀？”沈淮姝从他怀里直起身。
“就是，旺旺！”
“噗…”
哈哈哈。
沈淮姝听他学了两声隔壁阿黄的叫声，终于破功，“谁要和你一起去啊！”
韦清闻无条件宠溺道：“那我只好自己去买了，点两杯，一杯放在美院画室的门口。”
她瞪他：“你敢放门口，我就让冯莫莫拿去喂我们学校里的橘猫。”
他眸色一深，薄唇贴上她耳廓：“这是要我亲自送到你手里？”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她伸手推他，反被捉住了手，十指相扣。
韦清闻叹了口气，“回去以后，即便再忙，至少每天都给我发条消息，好不好？”
不要再像他之前离开春城那回。
“人家有那么闲嘛…”
她小声嘟囔着，脸颊却贴上他领口处的皮肤。
“噢？”他挑眉，作势要掏手机，“那我现在多发几条，存着先？”
沈淮姝终于绷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好烦啊你！”
挨了揍的韦清闻反而笑得更开心，用力将她搂得更紧。
夜风拂过，紫藤花瓣落下。
“姝姝。”
他低声叫她，带着几分诱哄，“不会让你等太久。”
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沈淮姝伸手在他胸口上画圈，“会想我吗？”
“你听。”
隔着薄薄的衬衫，能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
“听出什么了没有？”他问。
她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