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见字可观人心

“如烟，你怎么过来了？是要带孩子去看母亲吗？”

赵云峤暗示柳如烟赶紧离开。

谁知，向来解语花一样的柳如烟，却像没听懂一样反驳了他。

“不是，是孩子刚才一直在哭，妾想着他可能是想父亲了，就带他来找你了。”

说着，她又对沈池鱼道：“没想到池鱼妹妹也在，真是巧了。”

沈池鱼将柳如烟的紧张和赵云峤的不悦尽收眼底，她莞尔一笑。

“柳姨娘，我不曾有姐姐，你还是唤我一声沈姑娘吧，”

她直接划清界限，“我是与母亲前来探望侯夫人，既是尽晚辈之谊，也是全母亲与侯夫人多年的情分。”

“至于会在此，是世子体恤，怕我在屋内太闷，邀我出来看看侯府的景色。”

她轻描淡写地将缘由推给赵云峤，点明是对方主动。

过于坦荡的话语，反倒衬得柳如烟的所作所为像可笑的独角戏。

柳如烟脸上僵硬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就在这时，沈池鱼眼眸一转，好似才注意到奶娘怀中被锦绣襁褓包裹的婴儿，“这位就是小公子？”

“是，”不用沈池鱼提要求，赵云峤已经吩咐奶娘：“把小少爷抱过来让沈姑娘看看。”

柳如烟浑身一僵，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拒绝：“不行！”

让沈池鱼靠近孩子？谁知道这女人安了什么心！

可惜，她的话没有赵云峤顶用，奶娘还是上前，小心地侧抱着，方便沈池鱼能看清孩子。

小娃娃正醒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转动，小脸蛋白嫩饱满，小嘴巴肉嘟嘟的，是个极为可爱讨喜的孩子。

沈池鱼微微低头，手指轻柔拂过婴儿柔嫩的脸颊，垂着的眼眸中是冰冷的凝视。

谁能想到这么可爱的皮囊后，是肮脏的真相呢。

她抬眼，看向紧张的憋着呼吸的柳如烟，露出一个寒意森然的笑。

“柳姨娘好福气，多可爱的孩子啊，真招人疼。”

看完，奶娘就准备把孩子抱走，结果孩子突然哭起来，赵云峤离得最近，顺手从奶娘怀里抱起了孩子拍哄。

谁也没注意沈池鱼在柳如烟耳边说了悄悄话。

“我劝你不要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让赵云峤知道，他如此疼爱的孩子，血脉究竟来自何人。”

柳如烟猛地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褪，身子摇晃一下，幸被身后的婆子和丫鬟扶住，

她惊恐地看着沈池鱼，嘴唇哆嗦着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池鱼满意她的反应，这才又恢复之前的淡然。

在赵云峤的注意力从孩子身上移过来时，她道：“时间不早，母亲应该也聊得差不多了。”

赵云峤不知道方才两个女人之间有过交锋，不过，他还是注意到柳如烟的状态不太对。

把已经不哭的孩子交给奶娘，他道：“我送你回去。”

又对柳如烟道：“你今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就回去好好休息，别乱跑了。”

勉力镇定，柳如烟福身：“是。”

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快到侯夫人的园子时，沈池鱼突然道：“赵云峤，你之前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从临安回来，与你定下婚约，那么你今天念念不忘的人就是江令容。”

“而我，我会像江令容一样，满怀期待嫁给你，等来的不会是举案齐眉。”

是无尽的冷落，是漠视，是厌恶，是除之而后快……

“人嘛，总会觉得没走的那条路最好。”

“倘若当时嫁给你的人是我，那么今日被你休弃厌恶的何尝不是我？”

她顿了顿，想到前世的纠葛，想到了那场大火。

“不，我应该还不如她，我会重病垂危，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终悄无声息地死去。”

沈池鱼说：“赵云峤，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我这辈子，绝无可能会喜欢你。”

说完，她不再看赵云峤灰败的脸，转身离去。

暮秋的暖阳落在她素净的衣裙上，如赵云峤无数次梦里那样，无论他怎么呼喊都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