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闹事

文榜魁首——邱廷。

此刻，正坐在店内逍遥地品尝面前的酱酥鱼。

高县尉方才目睹全程，跟着只抚掌叹服。

相顾举杯，一口酒下肚，看着他这般洒脱，高县尉摇头直笑。

“邱兄这才情，仍挺然独秀啊……”

说罢下筷，鱼肚却被人抢先占据。邱廷咂摸着这口酱香，品鱼肉柔嫩。

“你便直说我爱出风头罢。”

“原说今日这顿我请，你如此不领情，那便多食些骨刺！”这鱼实在味美，邱廷不收筷，假意哼道。

“好好好。”高县尉听得笑起，眼角细纹都多了。

他何尝不知他是随兴而起，诗中满含他乡遇旧友的愉悦洒脱。人至中年，年少意气风发似都随岁月磋磨而去，相聚不易，他亦是高兴。

夹些鱼尾肉在碗中，高县尉丝毫不惧，称快道，“这酥脆鱼骨，我倒爱吃！”

两人你言我语，多年不见，说着高县尉便留好友在此多住一段时日。

邱廷不应，朝外头扬眉，“若真得一魁首，怕是我不得不留喽。”

“哊，还拿起乔来了？”

看得出这食肆颇合他口味，高县尉知晓这人少时就爱嘚瑟，没想到老了骨子里还不改当年。也不顺着夸“必然稳坐魁首”云云，反倒撇嘴，“别看我们这地方小，那也是人才辈出，可不见得……”

两人正说着，外头忽起动静。

“争‘文榜’的来喽！！”

“好几家公子一听说这食肆出了个‘文榜’魁首，都来了！”

高县尉挑着筷一脸看戏，“这可好，真来了不少。”

食肆外。

武榜那边此刻正有有条不紊比试，忽见不少衣着富贵子弟向文榜而去。贺织分神看热闹一个不备，面前握上来的手飞快将他手臂按倒。

力道之大之快，叫他差点抽筋。

他拍着人的手，叫唤，“梁秋实！！”

“你耍诈！我还没准备好呢！”

“……”

为了等梁秋实便来晚了，禾记里头坐满，贺织不想太早回去，便凑热闹问清了这“文武榜”，拉着梁秋实排起来。

这刚好到自个，却来了出好戏。

他们这小地方没什么书院，只一些有钱的大户人家请夫子、办家学。也就此前王夫子还在的时候，开的私塾有些名气，平头百姓不论年纪都可去听听，但也不乏有钱子弟，或他乡千里迢迢赶来的学子，不过那就不止是认字开蒙了。

贺织小时便皮，他娘也没想过叫他读书，这还是后来贺氏嫡系一脉发迹了，惠及他们，日子一好起来，他也被强按着头读过几日书，通晓些皮毛。

外头悬着那诗，他看了半晌也只会说个“好”字。

见有人要比，不说听诗词多好，判谁赢那是王娘子的事，他就是想凑个热闹。

这一溜号，梁秋实耐心摆好，念着“一二三”，他压根没听。

直到手腕再度传来痛意。

“啊！！！”

“松开松开！”

“不比了不比了！”他抽回手起身，垫着脚望隔壁一堆人正围着王娘子那处，水泄不通的。

末了王娘子好像说了什么，那些人又去最末排队。

可这大多都是凑热闹的，真读书有几把刷子的没几个，见这些公子们都来了，前头队也不免散了稀稀落落走了好些。

“这不知是何人所写，确实乃佳作！”

“'清风佐明月'虽比起这首差了些……但这'明月'的可做得诗多了，指不定还能有惊艳之作呢……”

“我怎么瞧着来此地的……应当不像有才学之人……”

“李兄，你可别输啊！”

前头的队伍慢慢变短，李明泽脑中却浑然一片白。

那两行肆意洒脱的字，怎会是肚里毫无墨水之人所作？

在这含蓄而深远的诗句面前，他此前所作什么“清风明月”，皆浑然无趣，像是故作姿态，不过是毫无缘由的词藻堆砌，抒发一时之快。

可被架到如此份上……

他回想起赵亦学那时的神情。

鄙夷不屑。

他莫不是故意让他难堪来的！

想到此，却未在身侧见到赵亦学的身影。

李明泽怒然拨开前面还在不断拥簇他的人，便看见赵亦学站在窗口，正探身冲里面的人说话。

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