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听闻那计檀善好色无度，欺男霸女，青云曳仙君仪表堂堂，姿容不凡，定是受不了她的侮辱才离开的归道山。”
眼见着事情发展越来越走偏，牙齿漏风的人实在嚣张愚蠢。计檀善实在忍不住了，一双清眸抬起，似凝雪暗夹着暴动。
她轻呵了声，吧嗒一声重重搁下手中的茶杯，直视说此话的人，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你们其实根本没见过计檀善吧？”
她这一句犹如惊涛骇浪，店内忽然噤声，鸦雀无声。
那人也明显怔住了，结巴几句，手掌攒紧了衣角。
他背后背着刀，眼神闪烁。
因不能分辨她的身份，他只能贼眉鼠眼地打量她的穿着打扮来判断她的大概身份。
是名门子弟，还是不入流的小门派？
刀修见计檀善双十年华的外貌，全身上下一身道袍一根素簪而已。不见半分灵气波动，静如流水。
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道士。
心虚的他当即有了底气，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见没见过，有那么重要？她臭名昭著，什么档子事都干过。要我说！根本不像名门正派，说她是邪修也不为过！”
计檀善不见半分气急，气定神闲一哂，“我承认计檀善的确臭名昭著，可她的美貌也是天下无双的。这个你应该清楚吧。若说是她骚扰青云曳让他不得已离开了归道宗，倒不如说是青云曳每日与这么个仙人朝夕相处逐渐心生爱慕，但计檀善一心向道，他求之不得后心如死灰才下的山，这样的可能性才大些，不是么？”
四周碎语又起，很多人觉得她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虽然这话的确太过大胆让人惊掉下巴。
感觉都像是计檀善自己说出来的话了。
那人果真如被石子打到的狗，唰得站起来舌灿莲花，愤懑地口喷沫子，一双眼睛瞪的铜铃般大。
“荒唐！师徒怎能相爱？”
计檀善见他上钩，唇角微微翘起，继续动着嘴皮子，不依不饶甚有气势道：“那你们先前口口声声说计檀善侮辱了青云曳，怎么？青云曳喜欢计檀善就是师徒乱.伦，计檀善侮辱青云曳就不是师徒乱.伦了？这个时候搞什么双标啊，嫉妒就是嫉妒，大大方方承认了不好吗？打不过计檀善是人之常情啊！”
那刀修被气得直掐人中，“你你你！满口污言秽语，虎狼之词！你是哪个道观的，我要去揭发你！”
剑山四人小分队被他们俩的回头镖弄得失笑。他们算是看清了，这女道的嘴皮子无论放到谁身上都是不饶人的。可谓是一视同仁。
特别是华风和筱蓝烟，心里好受了许多。
计檀善语不惊人死不休，和他斗了好几个来回，把他气得脸都红了。
刀修龇牙咧嘴，盯着计檀善贱嗖嗖仿佛谁都说不赢她的嘴脸，突然暗生一计。
“只会逞口舌之快的小人！这么护着那妖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的狗呢！穿着身道袍又没有修为，该不会是想去归道山修行人家不要你吧！有本事同我较量较量！”
计檀善眸底黯了一瞬，嘴角的笑意变得森然。剑山四人随后也按捺下了笑意，察觉到了其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握紧了剑鞘。
众人皆以为她要吃瘪不敢再怼时，想不到计檀善当即把茶杯推开了些，上扬的眼角锐利，语重了些。
“我只不过为计檀善正个名而已，你就急得如此跳脚。难不成个性别致的人都要默认被污蔑吗？堂堂归道山掌门又岂是尔等能够非议的！如若计檀善在此，你估计屁都不敢放一个吧？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本尊面前耍嘴皮子？”
这时连华风等人也开始插嘴，
“对啊，这位道友说的不错。”
“分明是你污蔑在先。”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怎么能看别人没有修为就以强欺弱呢！”
口出狂言的刀修被说到心底暗藏的阴私之处，气急败坏地从背后抽出刀直直往计檀善扔去。
座下大呼声连连惊起，众人只见空中划过锃亮的一道银光。而后闻着响亮的铛的一声，那把刀原封不动地回旋至刀修的手中，震得他虎口发麻。
计檀善稍显惊愕地抬头，原本她自动护体的灵障会把这刀削成飞灰，但比刀接触到灵障表面更快的是有人替她把刀打了回去。
横在眼前的剑光折射在眼底，计檀善随着那只握着剑柄秀气的手，顺着往上看去。
一片修有剑纹和如意银纹的白色衣角被余波掀舞，拍打在计檀善的袖侧。
筱蓝烟圆眼覆上一层剑意带来的寒霜。
清丽的面庞涌动着杀气，整张小脸仿佛都劈头盖脸遮下阴翳。
她为计檀善挡回一刀，紧接着其余三人也纷纷站到了计檀善身前，提剑面向刀修，白衣翻涌如云。
计檀善盯着身前的白衣，注意到群投而来的视线，后知后觉地假装一副被吓坏了，仍然心有余悸加庆幸劫后余生的模样，顺了顺气，口中连连叹道：“哎哟哎哟，吓死我了。”
她躲在剑山弟子的背后，还偷偷拉起筱蓝烟的袖子，贴在她的手臂上趁机摸了下料子。
冰冰凉凉，质地柔软细腻，果真上品。
刀修见他们人多势众，一时犯怵，强撑着说：“一群小兔崽子，管什么闲事！还不快让开！”
华风横眉冷对，正义凛然道：“修正道之士，怎能容忍蛮横无理，以强欺弱的事情发生！”
刀修眼见着自己不占理，对面又人多势众，而且先前他们的言语交谈不凡，十有八九出自大门大宗他惹不起。
于是只好暗骂着呸了几声，强撑着说：“你爷爷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下次走着瞧！”
随后，他如芒在背地丢下一块碎银就快步出了店门。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华风和齐墨气不过想追上去，筱蓝烟和孟西还算比较理性，心有忌惮。见此深觉不妥，赶忙上前去劝阻。
“我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太过招摇，掌门还在对面的酒楼呢……”
“是啊，这边动静太大，被掌门知道是我们惹事会不高兴的。”
华风和齐墨考虑到确实如此，此次来到神冢意义非凡，长老和掌门都跟上来了，不宜再让他们操心。因此只好作罢。
四人重新坐下，这时候他们点的菜也上齐了。
四道荤两道素。
红烧碎芹乳鸽，千丝黄金裹玉米，西井百合清灼虾仁，酒酿清蒸鸭子，火腿鲜笋汤，炝炒粉丝蒜蓉小白菜。
和计檀善的比起来豪华了不知多少。
计檀善目光在菜肴上流连一圈，她的语气和神态没怎么变，可给人的感觉变得柔和了不少。
“方才多谢几位少侠相助了。你们是剑山派的弟子？”
四人神色一凛，正襟危坐起来，好似是站在讲台上即将要被颁奖的优秀学生，同时他们眼中也滑过愕然。
这个女道士是如何得知他们的门派的？
筱蓝烟嗯了声，“是的，我们的确是剑山派的弟子。”
华风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计檀善看起来倒是不太在意的模样，提起筷子犹豫地盘旋在他们的菜上，风轻云淡道：“你们每人执剑，衣裳上也有剑纹，故猜了猜。”
“对了，我吃点你们的菜不介意吧？”
他们明显一愣，都觉得她话题转换的速度有点快。
齐墨接了话还高情商地说道：“可以。你吃吧。我们好像点多了些，正好吃不完。”
剑山小分队格局放大地想，他们于她都是救命恩人的关系了，再一起吃个饭又如何？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计檀善甫一说完就快准狠地将筷子直戳下去，夹了块糖色最均匀，肉质最饱满的乳鸽。
她甜滋滋吃着，无视他们探究又带着尴尬的目光。
那一块最肥美了。
筱蓝烟和华风，孟西齐墨第一筷都想夹那块的。没想到居然被计檀善截胡了！
她紧接着又把每道菜都尝了一遍，四人见此纷纷也开始动筷。生害怕被计檀善一个人吃完了。
华风汗颜，“我们也开始吃吧。”
“好。”
“好。”
计檀善也把自己的两道素菜和快吃完的花生米往他们那推了点，“你们也吃吃我的，特别是这个白灼菜心，那叫一个鲜。”
几人点头说好，同时对计檀善有多了几分不太友善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