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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禁行》

9.庙老爷 3

陆南将那一包法器收拾好后都留了徐歌,自己下楼去买饭,顺带修车。

自行车的后胎软趴趴的,推着也滚不起来,陆南记得两公里外有一家维修店,天色还早,他推着车,不急不躁地在路上走着。

右手扶着车把,手腕上的六道木借给了徐歌,空落落的竟还有些不习惯。

这串六道木是他在入职考核的任务中得来的,当时和他一起入职的人有十几个,岗位竞争很激烈,考核的任务就是在这个荒山上成功待过一个星期。

当时的那批人中不乏有术法基础的,而陆南当时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连符咒都用不熟练,正常来说他是不可能竞争得过那些人的。

可是他们偏偏遇上了隐仙,人首蝉身的邪祟。

考核开始的第一晚,众人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点燃了火堆,陆南一个人坐在远处的树下打盹儿。

“诶,小兄弟,你是哪儿人?”一个中年男人朝昏昏欲睡陆南的搭话。

陆南随口扯了个谎:“我是三全村的。”

“三全村?老乡啊!”男人来了兴致,“你一小年轻儿,怎么入了这门儿?诶,你有什么好本事吗?”

陆南回答道:“我没有什么本事,比不过各位。”

男人大手一挥:“这有什么关系!有我在这里,真有什么孤魂野鬼我也能打跑,到时候大家一起平安过了这考核,一起入职哈!”

“好!”不少人鼓起了掌,似乎都对这次考核势在必得。

他们长谈到很晚,直到后面陆南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踩灭了火堆,山上才彻底安静下来。

深夜,一股铁锈的味道直冲陆南的鼻腔,他睁开眼摸索着点燃火柴,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景象:

那个睡前朝他搭话的男人,头被削去了一半,人中以上的那半边脑袋被蛛丝起来,空洞的眼眶正对上陆南的鼻尖。

陆南被吓得一连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了地上还在熟睡的人的胳膊。那人骂骂咧咧地睁开眼,在看到那半块头颅的瞬间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他的喊叫吵醒了其他的人,大部分人在看到这一景象后,纷纷惊叫着往山下溃逃。

“别乱窜!”保持着冷静的人对着他们吼道,“落了单正中那玩意儿的下怀!”

可是那些往山下逃的人却如同被黑暗吞食了一般消失了,再没有一点回应。

“他妈的,怎么一上来就遇上这么凶的东西!!”

此时算上陆南在内,还有八个人留在山上。

八个人凑在一起,戒备地熬到了第二天白昼的降临。

他们当中有两个人配得起移动手机,但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有信号,这座山仿佛是个天然的牢笼。

八人草草掩埋了男人的尸体,随后一起朝着山下行进。但下山的路裹着浓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他们很快意识到这是鬼打墙,随后便发现,浓雾不知何时卷走了他们其中的一个。

搜寻无果,剩下七人。

夜幕降临,他们轮流站岗放哨。但迟迟没有人叫陆南起来轮岗,待他醒来时,发现站岗的两人早就半截被埋在了地里,泥土和在他们的眼球搅拌在一起,他们蜷缩着,莫名令陆南想到了某种……幼虫。

这是第三天,还剩下五人。

晚上,他们谁也没敢睡,于是他们都见到了那个东西。

那是有半人大的蝉,不过蝉的头部却是一个少女的脸,一张阴恻恻的,诡异地笑着的脸。

它没有瞳孔,整只眼睛上都覆着污浊的白膜,但陆南却能感受到那双渗人的眼睛投过来的视线。

它的嘴角蝉蜕一样裂开:

“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陆南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下……两下……

“怪物……这就是个怪物……!”一个人不顾它提出的问题,掏出符咒就朝它打去。

此时,它的视线从陆南脸上移开,喃喃地说着:“缘分还不到……缘分……不到……”

接着,它的头直直地向那个发起攻击的人转去。

喀嚓喀嚓的声音从众人的脚下传来,陆南低头看去,脚下的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铺满了密密麻麻的蝉蜕和新生的蝉。那些蝉在地上飞快地爬行,聚集,密密麻麻地攀上了发起攻击的那人的身体。

随后,在痛苦的叫唤声中,那个人化作了一摊浓稠的血水。

第四天,还剩四人。

晚上,他们一起醒着,又见到了那个东西。

它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剩下的一个女人身上。

“你来猜,我叫什么名字?”

女人知道轮到自己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您是蝉仙儿,是蝉仙儿……求求你饶了我……”

“不对……不对——你猜错了。”那东西沉重地煽动翅膀飞起来,而后,女人的半边脑袋应声落地。

第五天,还剩三人。

第六天,还剩两人。

第七天,仅剩陆南一人。

第七天,可能是觉得无聊了或是怎样,那东西第一次在白天出现在了陆南眼前。

“终于,轮到你了……轮到你了……”

陆南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入睡了,他只是蜷缩在树下,他甚至出现了幻觉,幻觉中有一个空洞的声音告诉他,这座山未荒废之前,叫做隐山。

原来这座山曾在夏季发生过大规模的人为山火,隐仙原本是这座山上的仙,也跟着这座山一起被焚烧,它的怨气迟迟不散,最终成了这副模样。

它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陆南:“……猜猜我叫什么名字?”

“你是隐仙。”

话音刚落,那东西的身体就从中间裂开了,仿佛是又一次蝉蜕,随后一个披着绸缎的女孩从里面钻了出来,不带一丝血污,至纯至净。

陆南猜中了它的名字,助祂再次成了仙。

蜕下来的壳子黑气腾腾地坍缩成灰,就像是隐仙剥离下来的混沌。

山上迷雾散去,隐仙给陆南寻来一个“缘”,就是这块六道木,作为助祂成仙的谢礼。

那次考核,只有陆南一个人满身血污地从荒山上活了下来。他在医院躺了半个月,半个月里,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沉默地一点点地将那块六道木磨成了串珠。

“有的仙是会堕落成邪祟的,”后来吴关谈到隐仙时说道,“混沌和神念,本就一步之遥。”

那是他第一次直观地体会到人和仙的差距,哪怕是最低阶的仙,也足以把人玩弄至此。而那道给他提示的声音,或许是不甘的怨魂或许是路过的神仙,也已经无从考究了。

……

徐歌按照《灵论》里教的办法,在沙发上盘着腿,闭上眼睛,放空自己的心神,一手还盘握着那串六道木。

书上说,灵力是对抗混沌最有效的手段,生物都有灵性,不只是人类,动物梳理毛发,清理巢穴等等维护秩序的行为,都是灵性的体现,而人类的特殊之处,就是可以把这灵性发展为更加强大的灵力,从而和混沌的力量直接对抗。

而陆南说的冥想,就是感知这股力量,并与它们建立联系的最基本的手段。

一开始,徐歌无法控制自己的想法,她越是尝试放空,就越是控制不住地乱想,于是她尽可能地把注意力集中在数串珠上。

一,两,三……

闭上眼睛后的世界,并不是全黑的,刚开始是闭眼前看到的东西的残影,残影消失后,就是各种颜色的光点在这里扩散,聚集,坍缩。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在数完一遍后,徐歌瞬间觉得有什么一股清冽的能量在丹田汇聚,而后游走在各处经脉。

真的有用!徐歌一分心,就感觉这种能量在极速褪去,于是她尽力稳住自己的思绪,不再去考虑其他的事,就只是放空,数着串珠。

那些杂乱的光斑不知何时从她的视野中消失了,一种宁静而浓重的黑包裹住徐歌的思绪,让她觉得无比的宁静与安适。

直到陆南买完饭回来推开门,徐歌才发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陆南把塑料袋打包回来的炸麻花往桌子上一放,麻花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忙了一天,来吃点好的。”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徐歌,腾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香喷喷的塑料袋,麻花的焦香热气腾腾地钻入她的鼻子,徐歌直接抓起一根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一边吃,徐歌一边将自己取得的微小进展告诉了陆南,陆南说这是很好的开始,隐仙给的这个“缘”,也帮上了徐歌的忙。或者说,徐歌也在这个“缘”之中?

他不禁想起那句,“缘,妙不可言”,居然也有这层意思。

徐歌吃得手上和脸上都泛着油光,她指着剩下的麻花问道:“你不吃吗?”

“我在外面吃过了,”陆南递给徐歌卫生纸,示意她擦擦脸,“吃多了不好消化。”

吃不了太多是真的,陆南流浪的时候在冬天饿得发慌就把雪当饭吃,小孩没有什么常识,只觉得雪落下来白白净净的像白糖,吃起来也没有怪味,天长日久就把肠胃糟蹋了。再加上童子命的人活不长,天生就一堆毛病,陆南独居以后就懒得管了,反正再精细也好不了,再糟糕也死不了,于是就饱一顿饥一顿地得过且过,早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和疾病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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