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YUJI
俞之行垂眼，顺势伸手把纪念往怀里塞，把纪念锢在自己身上，锢好了、埋头到处闻闻。
纪念一动不敢动，是从俞之行身上的味道和撞上去的熟悉感分辨出对方是俞之行的，后者被她撞上去之后马上就熟稔地对她动手动脚这一点也可以佐证。
“念念？！”
“我亲一个，”
纪念仿佛是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任人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把玩过一阵后，主人撅着嘴甩着舌头凑过来了，洋娃娃才露出第二幅表情，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纪念那张出厂自带的原始脸数据波动了两下：眼睛睁大了点、嘴也是。
俞之行亲了亲她下巴，隔着口罩，像是秋冬把猫抱起、特意把脸埋进猫的“毛领子”那块儿一样。那里最毛茸茸，也最暖和，最舒服。
“怎么还是又来了，头痛吗，是不是发烧了？”
纪念浑身僵硬紧绷、俞之行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放到纪念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原本只是随手试试，抱着“例行检查以防万一”般的心态，结果被纪念烫到。
“纪念？”俞之行正色。
“...”
“我，刚刚扛车过来累的。”
纪念不敢轻举妄动，她心跳很快，满脑子都是后知后觉的意识：
原来，她以前和俞之行真的这么亲？
这些动作，纪念以前是怎么面对的？
她现在该怎么做反应，才能显得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站在新的角度，原来，和俞之行相处这么累。
纪念快晕了，脸当然是害羞弄的。
俞之行：“扛着车过来？还能开玩笑，那烧得不是很厉害吧，其他症状呢，打喷嚏咳嗽没有。”
“昨晚和你徒弟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是..热的...”
纪念摇头，拒绝让俞之行带她去找药店。
俞之行反复确认了两遍，然后才放开纪念。纪念如释重负，脱离俞之行之后，一个人猛吸了一大口空气，然后故意拖拉、放慢脚步，让俞之行先走出一段距离。
“...”纪念打开嘴巴，“哥”字出头，却又咽下，总觉得这时再喊出来，意味就已经全部变了，她不想叫。
可是，如果没有家的概念先行落下，俞之行不是她哥的话，纪念是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遇见俞之行的，也不可能享受到他的照顾、亲近。
只是因为她是妹妹。
俞之行对待他的妹妹，都这样，不管对方是谁。
而且他还有喜欢的人，纪念脑子里冒出来宋芙芙的话。
附近是一个类似于小吃街的地方，红绿灯路口分开，前、后、左、右分别是各种类型的食物商铺聚集分区，油烟多的移动摊小吃、一整条街各种品牌的糕点奶茶、家常馆，还有炸鸡汉堡海鲜自助。
俞之行出来买东西，纪念跟着他走进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超市，也是这里唯一的一家。
因为是小吃街，晚上营业、所以白天几乎没有人逛、也没人开门，冷清得像荒废区一样。
“...”
“哥。”纪念小跑两步，从最初的主动落后，又变成去和俞之行主动并肩，俞之行目标明确，直奔超市后排、在卫生巾那一排停下了。
“?”
“你徒弟说要xx，是哪个？”俞之行眯了眯眼睛，认真区分着面前的东西，纪念顿了顿，正好在“xx”对面，伸手给秦沁拿了一包，去结账。
“原来是这个？”俞之行黏着她，在她背后捏捏口罩感叹到。
“念念，你到底有几个徒弟？这个小秦我没见过，剧组里那么多你的人，我以为是全部了，结果半路又来了一个，肯定不止一个吧？”
纪念努力找出合适的形容，“有一片。”
“为什么是你来买？”
“只有我闲啊，都在忙，现在应该是在拍小宋去找那个□□犯的戏了，这几天都是她的重头戏，我留下来帮她多搭搭吧，反正也没事。”
“...还好我来了”纪念喃喃。
收银员询问她要不要黑色袋子，纪念说随便，顺手又给捡了两包纸和糖递过去，俞之行看见后，不知道为什么弯了弯眼睛，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结完账，纪念转身，攥紧口袋，演习了两遍，刻意用很凶很冷的语气，模仿着她之前那种日常、不在意的感觉，说，“那抽空也来帮我这边。”
俞之行抱着手臂，“哦？那不行，我对导演这个职位不感兴趣，我就当演员。”
纪念把手挪到腰后去藏起来，还好抖得不是很厉害，而且总共算下来，也就短短一瞬，大概两秒的样子，皱眉，“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你当导演，我当演员的吗？”俞之行回。
两个人走到剧组时，秦沁和宋芙芙正在马不停蹄调整和看剧本中，秦沁先借用了宋芙芙给她的护垫，生理期第一天其实不会大量出血，护垫撑一撑勉强也够了，但俞之行说不舒服不要撑，还是主动请缨去帮忙找了一家店。
因为这个小插曲和互动，秦沁临时过来导戏，才没有特别尴尬，两个主演带头照顾她，剧组氛围也跟着变得更好了。
“在旁边看着，等她再锻炼锻炼？”俞之行摘下口罩揣兜里，一眼就看出了纪念此时只站着却不继续上前的原因。
纪念闪了闪眼睫，不答，反问，“你为什么不当导演？”
总不能，是因为不想和她一起吧，相处久了会被发现他们的兄妹关系之类的？
即使新剧组很多熟人，纪念和俞之行的关系，还是没人知道。
纪念不反对俞之行多待剧组，相反还希望如此，而且她希望俞之行能多和她在一起，纪念要快点适应她的心态变化，适应和俞之行的相处，这样，对剧组所有人都好，免得她总是得请假麻烦别人给自己擦屁股。
俞之行扫了扫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调节到合适的音量，“没什么别的原因啊，就是不喜欢，我更喜欢让别人领导我。”
“懒得管别人。”
当导演，剧组上下那么多事儿那么多人，都得亲自操刀管理，累得要死。
“你不记得我高中的时候就给你说过了吗？念念！”俞之行解释了两句，莫名又气上了，纪念就这样忘记他们过去的事。
纪念：“......”
虽然没人看他们，但以纪念现在的状态，做不到回应俞之行的撒娇，只好装聋作哑。
她想到高中，高一那一年，俞之行第一次在公众场合撒娇，面对全年级的人，大概1003个吧？当时俞之行在台上，而纪念在人群中，俞之行照着舞蹈编排要求撒完娇之后，台下爆发出了能震破天际的尖叫声，就连教务主任也绷不住了。
那个时候，纪念在人群中，是唯一一个看惯了俞之行撒娇所以反应不大的人，格格不入，揣着犹豫左右看了看后心底发慌，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大家的节奏、也抱紧头发出呐喊。
“我去，吓死我了！”五四文艺汇演的节目单在那次初选后定了下来，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只挑选反响好的在正式汇演那天表演，为了这个机会每个班级抠破脑袋。
大家不约而同选择了反串，女生耍帅男生卖萌，可是到了初选，全变成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都知道这时候只要勇敢迈出一步，胜利就肯定是他们的了，但青春期，争强好胜的心思和模仿异性的羞耻心一样强烈，让他们摇摆不定。
“还好有俞之行带着！不然我们放不开，真的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