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邻居

不出预料，陈芳华还是婉拒了。

在现代时，过年她也是一个人，换了地方，当然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现代可供娱乐的东西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老牌节目春节联欢晚会都够她乐上半宿，可这里连电视都没有，更别说手机电脑，她只能靠杂志打发时间。

趁着报刊亭关门前夕，陈芳华各种类型的杂志买了一摞，也不管过不过期，反正趁着春节休息打发时间的同时，还能精进业务，一举两得。

筒子楼从三十早上就开始飘出肉香了。

陈芳华去公共水房洗漱，一路上闻见了两家炖酱肉的，一家煮鸡的，还有一家的鲫鱼汤鲜的要勾出人肚里的馋虫。

洗漱回来，就看见赵燕正趴在自家窗户上，透过半掩的窗帘往里看。

“赵姐，你找我啊？”

赵燕转头一看见她，脸上没有半分偷窥被发现的不好意思，说道：“你屋里窗帘为啥老是拉着？屋里暖气热，你早晚得通通风。”

今天过年，陈芳华也不想让人不痛快，打了个哈欠，道：“我开的卧室那边的窗户，通风足够了。”走廊这边的窗户她平时很少开，尤其旁边还住着一个八卦的邻居。

“这样啊。”赵燕顿了一下，又说：“对了，我看你过年也是一个人，为啥不回家啊？”

陈芳华耐着性子，“家太远了，车票太贵。”

“你家这么有钱还嫌车票贵啊？”赵燕说完，见陈芳华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说的不妥，“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买那么多东西吃的完不？要不咱两家合一块儿过年，你也不用做饭，东西拿到我家来做，你就等着吃就行。”

怎么会有人把想白嫖说的这么自然，陈芳华不得不承认自己内心是震惊的，而这种情绪她也直白的表现在了脸上。

“不用麻烦了，我做饭手艺挺好的。”陈芳华边说边开门进去，“大过年的都挺忙的，你也快回去吧，我刚听你婆婆叫你了。”

“啊，又怎么了？”赵燕一听，也顾不上拦她，急忙忙跑回家去了。

等进了家门，婆婆在里屋安安稳稳的睡着，倒是她男人黑着一张脸瞪着她。

“你刚才跟人家说啥呢？”

赵燕吞吞吐吐，“没说啥.....”

“我都听到了，你还要不要脸，非要把我在厂里的这点脸面败光才行？人家跟咱啥关系，你要合起来过年？”

“我这不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过年孤零零的挺可怜的么，肉买那么多，吃不完可就糟蹋了。”

“那也轮不上你操心，顾卫东两口子是傻子吗？能由着你去哄她家亲戚？”

听着丈夫的怒骂声，赵燕虽然不敢再反驳什么，心里却不以为意。他要是真有本事，肉蛋买回来才是真的，别家都在炖肉，就自家只能在晚上炖一锅土豆白菜，唯有的几片肉，还要全部都夹到婆婆碗里。

唉，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自家有一个正式工，还不如隔壁一个待业青年的日子阔绰。

早上的插曲并未影响到陈芳华的心情。她早餐吃的简单，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就差不多饱了。

牛奶是前几天在自由市场那边找到的货源。郊外的农户有养奶牛的，每天挤了牛奶推到自由市场贩卖，陈芳华一问价，发现每斤比牛奶厂的便宜一毛钱，便让他每天给自己送半斤来。

吃完早餐，看了一会儿杂志打发时间。走廊里一直人声不断，今天家家户户的锅灶估计都要从早上忙到晚上。陈芳华十一点出来做饭时，已经有小孩子围在自家锅边守着了，全都是馋肉的。

赵燕家的锅里也冒着热气，她一边切菜一边正跟一个年轻女人说着什么，一看见陈芳华，直接扭过了头去。

陈芳华也不理她，见跟她说话的也是这一层的住户，叫周岚，好像跟刘淑英一个车间的，她丈夫是三厂的财务，家里双职工，又只有一个孩子，日子过得比大多数人家宽裕些。

陈芳华随口朝周岚打了个招呼，“周姐中午吃啥啊？”

周岚本是路过赵燕家，不想被她拉住抱怨了半天自家的不如意。大过年的，她连对着自家那调皮的儿子都多了几分耐心，谁耐烦听别人家的闲话，敷衍了半天正愁她说起来没完没了走不脱时，陈芳华这一打招呼救了她。

“锅上蒸着馒头呢，火候估计差不多了，我正准备回去看。”终于走脱了，她加快步子经过陈芳华旁时，又不由缓了几步。

“你中午炖排骨啊？”

陈芳华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小煤炉生火，一边道：“土豆炖排骨，周姐中午尝尝？”

周岚道：“我家也炖了，不过放得料没你多。”

陈芳华炖排骨的手艺是跟着互联网教程学的，除了葱姜蒜，还准备了八角、桂皮等好几种大料，除此之外还特意在家里囤了一瓶白酒，专门用来去腥。

周岚好奇的问：“咋还有酒啊，肉里把酒倒进去，还咋吃啊？”

这儿的人没有炖肉倒料酒的习惯，就连百货商场里也没有卖的，她这才退而求其次买了一瓶老白干。

“是我们老家那边的做法，”陈芳华解释，“少倒一点没事儿，还能增香去腥。”

“要是好吃，下回我也试试。”周岚对这个做法很感兴趣。

赵燕边做饭边听着后面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话声，心里有些不舒服，明明急着回去，却又跟陈芳华说起来没完，分明只是不想跟自己说话。狗眼看人低，她决定以后都把周岚跟陈芳华一样，拉进社交黑名单。

然而，这决心下定还不到半小时就又打破了，因为她又端着盐罐跑到周岚家借盐去了。

这个季节没什么绿菜，市场上白菜萝卜最多。陈芳华